又走了几步,在逆严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之后,这次轮到娜萭支支吾吾道:「那个...」
「刚刚那个话题就忘了吧!不用回答了。」逆严道。
「不是那个...」
逆严停下了脚步,示意娜萭继续说。
「嫦笙星君...跟箜淇...上神之间,曾有过什么吗?」娜萭对刚刚箜淇的那句『真正的两清』颇为在意,心想逆严跟嫦笙星君熟识,或许知道一二。
逆严一开始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在娜萭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事之后,他才搞懂前因后果,『啊』的一声说道:「之前他们有点过节。」
「箜淇竟然跟别人有过节?怎么可能啊?误会吧!」娜萭不可置信道。箜淇与世无争,就算嫦笙星君出名个性难搞,她也是实在无法想像他俩能闹出什么大问题来。
「这个嘛...之前咱们闕首可是打算去跟橘纺提亲的,但最后却是嫦笙星君抱得美人归。」逆严不懂娜萭心思,毫不婉转地就把箜淇的旧帐给翻了出来,语气里还有种道人八卦的小兴奋。
「箜淇喜欢星君夫人!?」娜萭讶异道。
逆严急忙摀住娜萭的嘴,小声道:「别这么大声!这件事司歷宫以外的仙子都不知情,别坏了人家夫人名声。」
娜萭如雷轰顶。
她向来以为箜淇看破情爱,不食烟火的模样是打从出生就这样了,殊不知他不是不解风情,只是看他想不想解罢了。
她刚刚竟然还在箜淇面前说要打橘纺,想必箜淇一定暗自在心中咒骂自己。打从一开始,无论橘纺怀孕与否,箜淇一定都没打算要伤她。
娜萭觉得自己出了个大大的洋相,眼眶渐渐潮湿了起来,好在逆严看不见,保全了她最后的一点尊严。
【梳头图重现天上】
另一边,梧翊与箜淇一回到追暘宫便是衝进囚禁瑞昱的房中。只见囚仙塔早已被烧成了灰烬,想必瑞昱也就此活活被烧死在内。
箜淇叹了口气,颇感唏嘘。
说到底,瑞昱之所以会走偏,皆因他特殊的成长背景,以及后来的际遇。若当初他遇到的不是沙湀,不是媚婪,而是其他善良的小精,或许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自作自受,抑或是造化弄人,还真是三两句道不清。
然而无论他犯了多少错,最后还是贯彻了他们守塔一族的使命,将紫薇大帝的秘密连同族人血脉一起带进了虚无之中。功过或许不能相抵,但他却未曾蒙羞仙祖。从今往后,提起守塔九官鸟一族,依旧是受仙神敬佩的大功臣。
对着囚仙塔的灰烬作了个揖,箜淇恭敬道:「晚辈箜淇,替当今天庭感谢守塔九官鸟一族为维护天罡鞠躬尽瘁,日后必不负前辈的一番苦心,尽全力维护四界的和平。」
转过身去,他对梧翊道:「日后将守塔一族的事蹟详细记录入册,莫让后人忘了前人的努力。」
『瑞昱的罪状,就不必提了。』
这是箜淇没有说出的指令,但梧翊依旧听懂了。
这不是隐瞒,也不是偽善,而是箜淇心中赏罚有度的天平。
梧翊在心里暗自对箜淇感到钦佩。
山洞之变对他而言明明就是巨大的打击,但他却依旧能公正无私的处理瑞昱,这得是多宽敞的心胸才能做到如此?
梧翊自知她是做不到的。
她能做的,就只有自己能力所及的事情。
在简单交代了自己入塔的来龙去脉之后,梧翊将那由画中所浮现的心法背诵给了箜淇听。
但才背了几句,就被箜淇给打断。
「这..这是獗芙的心法!」箜淇讶异道。
梧翊点了点头道:「但既然这就是獗芙画中所藏的秘密,当中必定就有能打败尸王的方法。」
「你觉得这心法里面真的会有能打败尸王的方法吗?」箜淇询问道。
獗芙的心法能转阳为阴,能起尸为王。既然此心法造就了尸王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暗藏打败他的方法呢?
这点道理梧翊当然是知道的,但是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拚尽全力换来的祕密,只是一套于事无补的心法。
不肯轻易放弃,梧翊忍住了泪意,颤抖道:「上神你就听听!我笨,只会硬记。可是上神不同啊!上神一定能听出其中奥义的...」
她将一切寄託在了箜淇之上。或许聪慧如箜淇,就能看出些什么。
「獗芙当初为了这套心法隐居山林,至死不曾传授给其他仙神必然有它的道理在。你因缘际会记下心法,乃是天命如此,但它依旧是受禁之术,越少仙神知道越好,就不必再复述了。」箜淇婉拒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尸王的秘密就只有这个心法!獗芙若真想将心法传给后辈,生前又为什么要隐居呢?画里一定还藏有别的秘密!」无法接受自己拚尽全力依旧无法换来打败尸王的方法,梧翊终于忍不住哭道。
无视箜淇的安慰,她拿出了纸笔,想将梳头图给重新画出来仔细研究。但记得归记得,画功归画功,任凭她记得再清楚,也是无法复製那巧夺天工的画技。
箜淇并未见过蕨夫人朝早梳头图,看到梧翊所画,以为是一模一样,惊讶问道:「你..你只看了一眼,就能把蕨夫人朝早梳头图给重新画出来?」
梧翊一听,开始嚎啕大哭道:「我画不出来!我都记在脑海里,可是我手笨,我没办法画成一模一样的!」
拿过了梧翊手中的画笔,箜淇柔声道:「你说,我来画!」
这句话让慌乱的梧翊就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似的,突然间信心十足,擦乾了眼泪开始仔细描述蕨夫人朝早梳头图的样子。
箜淇果真不辜负他温文儒雅的气质。绝佳的画技,配上梧翊详细的描述,虽不能说是一模一样,起码重现了八九成模样,该有的重点都有了。
唯一能挑剔的,大概就是蕨夫人的神情,始终无法比拟原画中那让人看一眼就彷彿能肝肠寸断的不捨之情。
「上神...你也太厉害了...」梧翊讚叹道。
箜淇一阵苦笑,心知他画得再像,也是因为梧翊惊人的记忆力,而并非自己有多高的手艺。
但仔细打量了一番,箜淇发现一可疑之处。
「这就是全部了?画的角落没有任何章印,或是属名?」箜淇问道。
摇了摇头,梧翊回答:「没有。肯定没有。」
梧翊连蕨夫人十根手指朝什么方向都记得一清二楚,她若说没有,那就一定是没有。但箜淇曾看过不少战神琴尚生前所留下的画作与题词,每一个都有留下章印与属名。
若这画真是琴尚所画的梳头图,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难道这画并非是他画的?
那又会是谁画的?琴尚又为何要把画给带出山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