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有些等不及,同那侍卫统领道:“我和你一块去。”
侍卫统领点头领罪,带着苏窈往柴房走去。
莫羡嘉也想跟着去,和身后来的人交代了几句。
魏京极瞥了眼他,率先从黑暗中走出,不急不慢地跟在苏窈身后。
莫羡嘉嘱咐完自己的侍卫,刚要迈步,就被一只手牢牢摁住了胳膊。
拉他的人是刚才与这府上侍卫统领说话的人,想来应是管事,他不欲闹得难看,挣了下,没挣开,才开始仔细打量这人。
莫羡嘉略微拧眉,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梁远道:“莫小将军,别来无恙。”
莫羡嘉瞳孔微震,“你是……”
梁远道:“听闻莫小将军回京后,逗留不足七日,便收拾行囊四处游玩,连圣人都只见了你一面,谁知莫小将军竟一直陪在永嘉郡主身边。”
莫羡嘉根本没听进他的话,在确定梁远身份的那一刻,他猝然抬头,看向跟在苏窈身后,始终保持五步之遥的青年。
太子舍人是这座园林的管事。
那眼前这个男人岂不就是……
梁远原以为他说了这些话,莫羡嘉多少能明白他的意思,哪知莫羡嘉非但没有留在这等,反而使了暗劲反制,语气不冷不热:“原来是梁大人,我们虽多年未见,眼下也并非闲话的好时候,容我改日再与梁大人叙旧。”
梁远没料到他会作此反应,防备不足,竟让他轻松脱身,直追过去。
苏窈跟着侍卫统领来到柴房,开锁的时候她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一进门,就看见慕茹安被五花大绑丢在草堆里,嘴里还塞着布条,人已经清醒了,看到苏窈的时候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只是碍于口中的布,只能呜呜叫了几声。
侍卫统领忙去解了绳,连声告罪。
慕茹安被人绑了一日,手脚都是麻的,除了眼睛亮点,浑身都是酸的,便是解了绳都还站不起来。
苏窈蹲下来左看右看,见她没有大碍,才气道:“你怎么真翻墙来了?我还当你开玩笑!若真出了什么事,刀剑无眼,你叫我上哪寻个完整的你去?”
慕茹安也知这次玩大了,说话的气势都弱的不行,“我哪知道这里守卫这样严密,本来我只是想瞧瞧这里的主人长什么模样,瞧一眼便走,谁知这些侍卫个个都像杀手一样,一言不发就上刀,我想解释都没给我机会,直接将我打晕了,我现在脖子后面还疼呢。”
苏窈去拨她身后的头发,瞧见脖子后果然有一道深深的淤青,她光是瞧着便觉得疼,心里后怕不已,“还好你没做些更奇怪的举动,若你动了这里什么东西,恐怕就要被射成筛子了。”
东宫专门有关押犯人的地方,她虽为亲眼见识过,却多少有些耳闻,对于擅闯者,魏京极手底下的人皆是宁可错杀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茹安此回没事,当真是走运。
慕茹安正百思不得其解呢,这小小的府邸里竟还这样深藏不露,便是比起她家的侍卫来都训练有素的多。
正想着,她听着苏窈的话,分神往她身后一瞧,登时看愣了。
苏窈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个青年。
一左一右。
左边的青年身穿如夜行衣一般的盘金绣玄袍,长靴包住修长小腿。
若不是脸庞冷白出色,整个人都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他靠墙站着,身材挺拔如冷松,脸上的表情很淡,视线无波无澜,却一直落在苏窈身上。
右边的青年霸占了苏窈右边的墙,手搭在窗台上,仿佛十分放松的姿势,只有看着苏窈的时候,眼神才会透出几分紧张。
慕茹安瞪大了眼,“那不是……”
苏窈还未和她讲过魏京极就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只点了点头,想站起来时,脑袋忽然一阵眩晕。
她摇晃了两下,身后忽然传来动静。
下一刻,左右两条胳膊都被扶住。
魏京极托着苏窈的手臂,视线扫过莫羡嘉抓住苏窈胳膊的手,眸底极快闪过一丝戾气,可很快便归于平静。
慕茹安也伸了手,可她来不及站起,只能堪堪抓住苏窈的上衣下摆。
三人呈一个包围状,将苏窈围在中间。
气氛逐渐有些微妙。
慕茹安讪讪放了手。
苏窈先将手从魏京极掌中抽了出来,莫羡嘉见状,主动松开,不着痕迹看了眼站在苏窈另一侧,被甩开后神色不明的青年,接着看向慕茹安。
“你脖子后若留了淤血,还得继续痛个几日,越早散了越好,事不宜迟,我们先回去。”
魏京极冷淡道:“府医马上到。”
莫羡嘉顿了顿,闭上了嘴。
乌州的大夫显然没有魏京极这里的人靠谱,既然大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为了茹安的身体着想,还是等一会儿再走的好。
可苏窈有些犹豫,这样,她便算承了魏京极的情。
毕竟回溯因果,也是茹安先闯他的府。
这样想着,苏窈的目光便落在了慕茹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