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苏窈看过他这张脸无数次,此时她猛然凑近一看,也极富冲击感。
“你……说什么?”
魏京极于是又靠近了她些,微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
“我说,从前是我的错。”
他声音低哑,却异常清晰,像是有人用钟槌,一下又一下重重撞击她的耳膜,“再给我一次,和你在一起的机会?”
苏窈看向别处,“我很喜欢如今的生活,和你在一起,我便要放弃许多东西。”
魏京极盯着她:“换我来放弃。”
这一句无异于晴天霹雳。
苏窈眼睛都忘了眨。
良久,她有些怔忪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魏京极笑了笑,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也起了涟漪,“知道。你之前对我说,我不值得你舍弃自由,舍弃你想要的东西,陪着我在深宫一辈子。
“可你在我这值得。”他轻声道:“值得我愿意放弃一切。”
苏窈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所以,不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魏京极道:“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
乌州虽无宵禁,可苏窈府外的大街上,许多铺子还是早早便关了门。
逗留在街上的人所剩无几,往来的行人多奔着家去,如倦鸟归林。
可此时,却有一辆马车停在巷口。
两个小厮殷勤地为坐在马车里的唐文华捶着腿。
“二爷您消消气,如今我们找着了这个苏窈的府邸,您想什么时候教训她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便是明日抬她做妾也是轻而易举!”
唐文华阴沉了一天的脸色,终于有了点好转,他盯着写有苏府二字的牌匾。
“想不到她的确有点家底,我从前也没听说过乌州还有个苏府,怪不得这样傲,竟还敢对我动手。”
小厮嘿嘿一笑:“美人都是有点脾气的,等公子您将她弄进府了,还不是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指不定日后您还觉着她脾气带劲呢!”
唐文华被他说的心里痒痒,手指虚虚点了点他,“有道理。”
“走,带上人,跟我进去瞧瞧!”
小厮忙朝外一挥手,一行光着膀子的大汉从巷子里走出,“你们都听好了,进去以后可别乱砸东西!等公子说动手你们再动手!”
“知道了!”
“听公子的!”
这一呼百应的场面,让唐文华色从胆边起,他下了马车,带着一伙人就直奔苏窈的府邸。
可还没走几步,唐文华忽然道:“停!”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人袖子都撸上去了,闻言齐齐定住。
“快走!都给我散了!”
两个小厮不明所以,“公子,我们好不容易找来打手,为何要散了?”
然而唐文华面色十分着急,推搡着人往后退,拳打脚踢道:“滚滚滚,立刻走!哪那么多废话,再耽误一下小心你们的脑袋!”
于是刚聚齐的人作鸟兽状散。
唐文华看人都跑光了,心有余悸地拂开额头上的汗水,忙加快步伐朝苏府的外墙底下跑去,那站着两个正背对着他的人。
到了地方,他嘹亮的笑喊了两声:
“爹!”
“齐叔!”
唐孝先与被叫做齐叔的男人同时诧异回头,前者皱眉,定睛一瞧,有种不好的预感。
“文华,你上这做什么来了?”
唐文华直冒虚汗:“我能来这做什么,我不就玩着玩着就玩到这一块儿了么,倒是爹,您怎么会在这里,还带着齐叔一起,这要跑腿的活怎么不吩咐下人去做?”
唐文华呵斥道:“给我站直了,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
唐文华干巴巴的笑了笑,一下把腰挺直。
等他站好了,唐孝先才道:“这乌州,除了那位莫小将军,谁还能让你爹我亲自来请?”
“原来是他。”
唐文华撇了撇嘴。
早听说镇北侯嫡子到了乌州,那位可是朝中新贵,小小年纪便战功赫赫,传闻他休沐的这段时日,会往江南一带游玩,因而有不少地方的官员都想与之交好。
他爹也是几次三番送上拜帖,奈何人家就是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