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极没料到她回折返,可身体早已替他做出了反应,双手稳稳地抱着她。
他低头伏在她颈间,贪恋地嗅着她的体香。
“对不起。”
苏窈眼睛红了一圈,“你说的,‘下次也好’,是不是怕你自己回不来?”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水面,金粼波动,高如楼阁的船尽数停下。
魏京极低头吻上她的睫,高束起的长发像是世间最为凌冽的剑,在他身后飞舞。
有时无声便是默认。
这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苏窈不愿去想,她嗓音微颤,道:“没有下次,我会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
魏京极眼底微动,失笑道:“阿窈,求亲应该让我来。”
苏窈开始耍赖:“这不算求亲。等你回来了,要再向我求一次。”
饶是世间心肠最冷硬的男人,眼中藏着万千冰山,如今也得融化成一池春水。
魏京极也不例外。
他抱着怀里的苏窈,良久,承诺道:“好。”
……
苏窈在梁州渡口一下船,便有早就在此蹲守的人接着她的行李和马。
她去时只带了一个行囊,装了些茶水点心和银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下来时,却多了好几个箱子。
本是为魏京极准备的寝具食具等物,此时一件不落的给她也打了一份,甚至只有一份的,也都给她装进了箱。
苏窈随接待的人在梁州住了半日,想写信告知白露她们她的位置时,白露等人却已经赶到了梁州。
魏京极派来送她的人手一路将她们送到乌州苏府,清点了所有东西,这才离去。
苏窈回到府上,奔波之感才止住。
慕茹安看见他们送苏窈回来,就知道她追上了,想与她一起说说话高兴高兴,可苏窈见完魏京极之后,反倒更沉闷了。
几个人变着花样逗她开心,她也笑不出来。
慕茹安本以为,过一两日便好了,谁知一晃将近一月,苏窈都不见好转。
苏窈已经尽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仅日日去书院,闲暇时也帮着慕茹安处理铺子的事。
可心里却还是提着一担子水,落不到实处。
慕茹安实在担心,怕魏京极没出事,苏窈倒先自己担心的病了。
便叫上了萧应清与师明镜,还有乌州的友人,在碎月楼设宴摆舞,权当给苏窈解解闷。
苏窈近些日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也没心思玩,但也不忍拒绝慕茹安的好意,从书院离开后,便去了碎月楼。
离她们开宴的时辰还有好一会儿。
苏窈大半个月没听戏,便坐在台下,看酒楼花旦开嗓。
她兴致缺缺,分神之际,“太子殿下”四个字闯入她耳中。
苏窈让白露与慕茹安帮她注意京城那边的消息,可至今还无半点有关魏京极的消息传来,这会儿猛然听见他的名字,不吝于平地惊雷。
“……那一仗打的可真是惨啊。”
“可不是么,就连太子殿下都未救下二位将军,那群蛮人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本以为只是东瓯部,哪知他们竟早就和那些石穆人勾连在一起!这明晃晃就是圈套!”
“那些腌臜东西!若殿下寻不回来,我大周铁骑必将踏破他们王都!”
“难说啊,殿下失踪已有七日,据传,圣人已经准备御驾亲征……”
“嘭”的一声。
有杯盘碎裂的声音传来。
白露惊呼着捧起苏窈的手,少女的手指白皙纤嫩,可此时指腹处划过一道寸长的血口,正往下渗滴着血珠。
“小姐,您的手!来人,快请大夫来!”
周围人朝苏窈投来诧异的目光,苏窈却好似察觉不到痛似的,问道:“方才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刚才说话的人不明所以,但看苏窈丢了魂似的,也点头道:“是真的,太子殿下失踪数日,据说是为了稳定军心,消息才一直没传出来,可纸哪能包得住火,如今整个大周都传开了。”
……
慕茹安和师明镜赶到碎月楼时,还以为苏窈没到,想坐下等她来,碎月楼的掌柜却亲自出来了。
听完掌柜的话,慕茹安震惊的抓着他的肩膀,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说阿窈去哪了?”
掌柜只好再重复一遍:“苏姑娘说,她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