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寒从小就爱舞刀弄剑。
每回考校医书,识别草药,对他来说,可比屁股坐蜡,生不如死。
说东方明严厉吧,他会在冬夏给弟子放长假,遇上春日,还有放纸鸢的假,天气好有太阳,他带头,在药圃前晒太阳,还会提醒弟子们翻个面,务必晒到均匀。
说他不严厉吧,每次考校,要是有弟子辨认错误,就要把认错的毒草吃进肚子里。
有人聪明伶俐。
就有人无心向学。
总是认错,总在吃毒草的是同一个倒霉鬼。
有一阵子,山谷回响他的呕吐声。
山脚村民一度以为上山闹鬼。
有一年中元节,上山又闹鬼了。
这回的鬼不是岳岳岳地叫,而是在叫:
“寒玉卿,你这贼女人!”
椒柏酒酿成,晚上东方明烧了只炉焙鸡来下酒,也给弟子们每人一碗尝尝鲜。
翠宝喝下两碗,还偷偷喝了壶甜滋滋的荔枝酿,眼睛都喝直了,倒头就睡。
东方明在山崖边的鬼哭太狼嚎只有郑克寒一个听见,他挠头,大晚上师父这是中邪了吗?想起翠宝前日说的鬼丈夫故事,心里发毛。
师父生得那么好看,万一山崖下有女鬼把他拖去做鬼丈夫……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起码没有人再逼他读医书。
这真是太好了。
他哈哈笑着,笑了两声才觉得不妥。
炉焙鸡的鸡腿从来是师妹一个,他一个。
师父对他,严厉归严厉,其实没怎么亏待过他。
郑克寒想了又想,从床底下摸出一把木剑,咬咬牙,破门出去到山崖边救师父。
谁知道,一到山崖边上,女鬼没见到,男鬼倒是有一个,一看见他一把将他拉到山崖边上,大晚上崖风呼啸,他只穿着纱裤,上身什么都没有,山风从底下往他裤裆里钻,前前后后都是凉的。
“师、师父,您这是做什么啊!”
借着月色,他看见师父俊秀的眉眼,玉冠束着的发六亲不认,全部吹打在他脸上。
“师父,您是不是中邪了?”
“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