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过大数据作出的分析,很合理。”肖甜梨给予了肯定。
景明明给她打了电话,“我看到AI发过来的视频了。我已经让严文严武两兄弟一起跟进,和局里罪案科技科的同事看看这个变声器能不能恢复成真人的声带。我们比较有运气,局里昨天回来了一位声音指纹鉴证人员,他刚才美国进修完回来。现在已经在处理了。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另外,曾sir那边出报告了,程飞祖宅附近森林里出来的骸骨,经DNA比对,和马捷是同一个人。”
肖甜梨讲:“保持联络。我这边有什么新消息也会通知你们。”
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于连坐在高脚凳上,双腿翘着,他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下巴放到了双手上,一张顾盼生辉的脸含笑睇她,“这是另一个案子。任向东案,过去了十二年,你就算成功将程飞入罪,也不过是五个男孩子的命案。任向东在哪里,只有他知道。”
肖甜梨说,“无论是任向东还是五个男孩子,他们身上的肉,应该是程飞吃了。现在,他还很渴望吃明明的肉。我只要设一个局……”
于连眨了眨眼,又笑开了。
他的五官深邃,不笑时,眉眼其实是有点阴郁的,再加之轮廓深,有种令人难以捉摸,难以掌握的感觉,但当他笑时,他又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肖甜梨讲,“无论如何,今晚都要谢谢你。我知道,就连AI于连,也是你在控制。你帮了我们。”
于连讲:“别急。还没完呢!我已经看到那个黑影又讲话了。我将这段视频调出来。”他眼底蓝光一闪,轻轻甩了一下头,另一段全息影像在空中浮现。
还是马捷,身体僵硬的马捷开始转动手部,他缓慢地站了起来。他在主动地制作机器人,在焊电路板。
黑影出现了半张脸。果然如肖甜梨所料,戴着一张恐惧的鬼脸面具。
青面獠牙的,十分吓人。
于连讲,“如果用上心理学来讲,她在加剧马捷内心的恐惧。不露出真容,那不一定需要杀人灭口。她在实施心理控制的同时,还给他假希望,逗猫逗狗一样逗他玩。也是一种变相的折磨。属于性虐待。女性连环杀手,及女性性虐型罪犯比较少见。而且程丽还这么小,是天生的反社会型人格。她和你是一样的。是天生的恶魔。”
肖甜梨歪着头看他,“你居然还懂心理学。”
于连又笑了一下,“我除了学脑神经外科、骨科、还用三年的时间,跟瑞士的一位心理学家学习。啊,对了,本杰明是你家那只狗的叔叔的亲生父亲。不过本也是一个恶魔,他被慕骄阳抓起来,关在了美国的重型犯监狱里。他没有被捉到前,一直是上流社会里受人敬慕的心理学家。景蓝和慕骄阳都是跟他学的心理学。而景蓝竟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B这个杀人狂魔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肖甜梨听了,挑了挑眉毛。
于连又讲,“那会子,本也就是B还没有被抓,拥有自己的心理诊所。我也在那里当他的助手,接一些病例。挺有意思的。有一个总是很想自杀,但又总是以失败告终的白人肥猪男,他总爱对着我喋喋不休,后来我烦了,就暗示他,催眠他,告诉他,最后他自己切掉了自己的双耳,放进嘴里嚼,一边嚼,一边拿手术刀割开了自己的喉管,将自己的声带打了个结。然后,”他哒的一声打了个响指道:“就死了。”
肖甜梨斜睨他,“你的确很邪恶。”
“谢谢,”他微笑,“你我是一样。”
“你想程飞自己割掉自己的那根东西,切碎,喂狗,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给点暗示就成。我透过网络,可以无处不在。当他刚进入浅度睡眠时,我一直在对他催眠,透过他家电脑,我的声音可以变成音频,在他睡着后反复播放,持续催眠,和下了一个开关键。已经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可以了。只要说出‘毁灭’这个词。”于连越发笑得漫不经心。
肖甜梨没说话。
于连耸了耸肩,继续看视频。
视频开启的是八倍快进,但他一直有全程监控。他将一段用正常语速播放。看不见的黑影用尖利的假声讲:“阿峰,你乖一点。我很喜欢你。你就留在我身边。不然,你知道的。我可以用变声器扮成你的声音,哄黄琳回来。如果她回来了,我会捉到她。但你就不要指望再见到她了。阿峰,你知道我们是有这个实力的。我马上也要出国了,也是去美国。不哄她回来也行,我们直接去美国找她,你说怎么样?”
马捷用艰难的语调讲:“求你。别、碰。我、会乖、留下来。”
肖甜梨噢了一声,“果然,是用这个威胁手段。疯批精神变态,的确,我也信她完全可以抓住黄琳。”
“我间接调查到,在程丽第一次小学转学,那一年她九岁,她的原小学没有任何记录档案。但我发现,同一时间,学校的同年级的另一个班,一个十岁的男孩子被打成了重伤。是用拳头打的。我获得了那份伤检报告,拳头大小是不超过九岁的孩子。男孩子的鼻梁骨折,锁骨碎裂。身上多处伤痕。程飞练过泰拳。想必程丽跟着他练过。而且如果十岁男孩真的是她打伤的,那也能证实她有躁狂症,发起疯来时,会变得力气非常大。当然,那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如果是她碰上你,估计你一个手掌就能捏碎她手骨了。”于连将调查所得告诉她。
肖甜梨想了下,“你目前的任务是通过卫星全力找出地下囚室所在。其实,肯定就是在东山附近的。不会离他祖宅太远。看来,明天,我得告诉明明,让他带上寻雪再去找找了。杀人分尸肯定会有血迹的,无论洗刷得多干净。我们人类找不到。但寻雪应该可以!我明天再利用金瓜,往那边跑跑。”
于连不需要睡觉,他一直在调查卫星地图。
肖甜梨回床上补了一会儿觉。
五点时分,她电话响了。
是李雯菲打来的。李雯菲讲,她找到了程丽妈妈的病历,是躁狂症加抑郁症,有自杀和故意伤害他人的暴力倾向。
肖甜梨沉吟,“精神类精神病是会遗传的。”
李雯菲提到,程丽妈妈发疯时,力气非常大,堪比男人,甚至可以把男看护踢到在地,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的隔离房里,直到病死。
李雯菲还提到,她一直在浏览AI和大数据发过来的东西,已经发现了一些眉目。那间地牢,或许是能看见东西的,例如之前或许是有窗户。因为视频里,有一部分的墙壁里出现了植物和植物果实的倒影。所以,她比对分析后,应该是有一个暗格暗窗之类的,后面才封上。三四个月前正是秋季,也是结果实的丰收季节。她比对了一系列东山那边的植物果实,有百分之八十是野枣子、夹杂了一小片野甘蔗。
“Goodjob!”肖甜梨很高兴。
她才挂电话,于连已经开始用卫星搜索东山面的甘蔗和枣子树,考虑到或许还存在窗口、井口这样的东西,他更细致地寻找。终于,在程飞祖宅过去的山坡凹里发现了动静。那个山坡的中间有一个在卫星图里会微微反光的小口,旁边刚好有一排野枣树和甘蔗作物。那一带很偏僻,没有人到。背靠着山崖,藏于阴影之中。
肖甜梨问:“可以查出是谁的产业吗?”她把大致地理位置的经纬度发给了景明明。
“废弃防空洞时建筑物。没有主人。所以,程飞叔侄完全可以抵赖。”于连将调查结果告诉她,“不过,两个大活人在那里那么久,不可能没留下痕迹吧。”
肖甜梨摇了摇头,“如果他们足够谨慎,出入时都戴着手套,戴帽子兜着头发,那指纹、毛发之类的证据,我们就不要想了。视频里,不就是戴了面具和黑色头戴和手套么。一个十五岁女孩子,不可能做得那么谨慎,还是程飞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