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馒头,不给蛮蛮买馒头,以后饭里头没有肉。”虞蛮蛮常在街上弄着精神去讹人馒头,眼儿尖,哪一次不是一讹一个准的,唯有今次,她都说得口干舌燥了还吃不到馒头,心里窝火,不再偷摸着讹了,而是光明正大来讹了,她摇着江砚书的一条手臂晃动。
“你这猫,额头上的角只有一只吗?”安时礼摸着下颌打量着翁卯卯,猫儿不踩多一脚,他索性自己踩自己,然后有些嫌弃地说道,“一只不好看啊,能不能剪了?”
这话说出来,翁卯卯吓得如上断头台,嗷呜一声,身子蜷缩,尾巴夹起,一颗头往江砚书的胁里钻。
“奇怪了,猫长角……罢了,世间上有无壳之螺,秃毛之狐,长角只猫,不算特别。”安时礼自己踩了自己,心里舒坦了,不再勾留,踩着金鼠姑留下的爬行之迹,负着手嘀咕而去。
好个田螺精,又偷他的衣服去典卖,今日非得让她写叁十张顺朱儿。安时礼边走边在心里说。
猫长角,虽说奇怪,但翁卯卯的模样生得吃喜,故而有只奇怪的角,他们也觉得角和她的模样一样吃喜。
这让见者皆说可爱的模样,但在扬州城里却不能让人忽略那一只角,翁卯卯哪里有被人说过不好看,纳闷着安时礼的话,一时间,小小的叁思台里伤得很,不敢把头露出来。
头埋在黑暗之中时,她呆不腾地瞪着个眼,忽然有些想那位老板了,早知的就不来这儿了,到处被人嫌弃,肚子里全是腌臢气。
安时礼离开后,只剩下虞蛮蛮在一旁死缠不放,江砚书当她是无家可归的叫花子,被她尖细的声音闹得耳朵发鸣,好似聚来了一团蜜蜂在耳边叫,纳闷在扬州唱莲花落的人怎么打扮得光鲜亮丽还没有一点脸皮了,明明有眼有眉,却搽一个红腮颊似赤马猴,不像个人的样子,他赶紧掏袖子寻钱发付她。
指尖刚触到银子,在远处观戏的裴焱,忽然携着女儿裴姝与四不像走了上来,他先含笑与江砚书做了点头礼,而后轻轻叫住讹馒头吃的虞蛮蛮:“虞姑娘,姝儿在铺里给你蒸了馒头,你去吃吧。”
“好耶!”虞蛮蛮听到有馒头,嬉皮笑脸,头也不回地去柳惊香鱼铺里吃馒头去了。
原来他们认识。江砚书在心里说道。
裴姝躲在裴焱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来,虞蛮蛮走后,她指着缩在胁里的翁卯卯,问:“她、她是小九姑吗?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不等江砚书回答是与不是,裴姝先认错了,她伸长手,用手指戳了戳翁卯卯的背:“对不起,当年是我贪口,小九姑,我给你买猫酒吧,我如今自己挣了银子,你想喝多少,我都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