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此时的严箴确实没有心情前去逗扶风这只似猫似狐的小妖精,手里正拿着一封密信,眉毛皱成了川字。贺章来信,虽未曾明说,也隐约透露了左相与右相的博弈中略逊了一筹,方才有了让步,黄平江也就趁机冒了头,顶了原礼部侍郎王炳坤的缺。如此说来,扬州府一行只能暂停了,虽一切证据指向了黄平江,但是官场之上,千丝万缕,没有证据,万不能拿他如何,倒像是白跑一趟了。
严箴想了想,提起一支笔,唰唰写了几行字,叫了人送了出去。
黄平江府上此时却来了一个婆子,却是那金婆子,金婆子是侯府大院的管事婆子,处事干练,此时站在鲁夫人面前不卑不亢,道:“夫人,今日里知府当人给侯府送了礼,只是礼单却和礼品有些对不上,遣了老奴前来与鲁夫人禀一声,怕是出了错处反倒得罪了府上。”
鲁夫人此时坐如针毡,哪里知道是少了什么,只得招呼了金婆子坐下吃茶,道自己前去核对一番再给嬷嬷答复。
将将出了门便遣了娇杏前去寻黄知府,她根本不知道黄知府送的礼单上有什么错漏,礼单是黄知府亲自写的,因不放心鲁夫人办事,还亲自置办了礼物,眼下只有寻了黄知府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错。
娇杏听了鲁夫人的吩咐,飞快的跑了二门,寻到了黄平江的书房,按捺住狂跳的心敲了敲门,黄知府道:“何事?”
娇杏道:“老爷,夫人寻您有要事,侯府派了人来问礼的事。”
黄平江一愣,随即笑了,道:想不到反应得这么快。丢了手里的书,推出门来。看到娇杏扭着手站着,虽说样子不算绝美,倒也有几分姿色,特别是胸前一对鼓囊囊,看着分外勾人。
黄知府忍不住就伸手揪住了一只,嘴里笑道:“小浪蹄子,寻人的事儿轮得着你来?莫不是想老爷我了?”
娇杏被黄知府手一揪,浑身酥麻,“嘤叮”一声娇娇的叫出了声,想起鲁夫人的厉害,忙道:“老爷,夫人怕是到了花厅,您快些去吧。”
黄知府松了手,一巴掌拍在娇杏的臀上,道:“回头寻个时间再慢慢收拾你。”迈开脚步往花厅走去。
娇杏怅然若失,微微扭了一下身子缓解了不适,才跟着黄知府前往花厅。
鲁夫人正在花厅里急的团团转,看见黄知府进来,忙迎上去道:“老爷,侯府来人问礼单的事,是不是疏漏了什么?”
黄知府道:“无碍,我也只是想试一试,万一混过去最好,混不过去,只要收下了,便也是好事,你去卧房那斗柜里翻那个填漆盒子,挑了那俩丫头和她们的贴身丫头身契给侯府的人带回去便是。里面还放了剩下三个的身契,是值大钱的,你给我看好了。”
鲁夫人听了黄知府的话,觉得黄知府把这重要的物件就放在自己房里,是看重自己的缘故,忙眉开眼笑的应了。又怕那金婆子等得心焦,忙又转身往内院行去,不妨身后娇杏偷偷抛了个颜色给黄知府,黄知府又伸手摸了娇杏的手。
金婆子接了鲁夫人递过来的木匣,又屈膝行了礼,道:“多谢夫人了,老奴告辞!”鲁夫人使了个眼色,娇杏忙递上了一个荷包,道:“辛苦嬷嬷跑一趟。”
金婆子也不推辞,接了过来,又道了谢。方才离了黄府,自往杨柳胡同走去。
扶风与未风二人入了侯府,每日里到了饭点,自有小丫头提了姑娘的饭食来,又给丫头们指了大厨房的位置,道是丫头们如不嫌麻烦也可每日去领来,如是嫌麻烦也可以直接在大厨房与丫头们一道用。木棉与秋桐合计了一下,便谢过了小丫头,道是日后姑娘的饭食有她们自己去取就是,不必再麻烦了。
扶风又招呼木棉给小丫头抓了一把钱,把个刚换牙的小丫头笑了个合不拢嘴。
扶风想去院子里转转,让秋桐去问了金婆子,得知没有什么不能去的地方,这才敢出了院门。
未风却渐渐的把出行转悠的地方从后院转向了花园,又从花园转向了二门,若不是二门有人守着,怕是已经出了二门了。
扶风明白未风的心思,想是要在院子里寻到侯爷方才罢了休。自己却是躲不及的,想起那双冷冰冰的眸子,扶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只道最好把自己忘记了才好呢。
二人到了侯府已经七八天了,成日里除了吃睡,便是逛园子,扶风问金婆子要了棋盘,继续教秋桐下棋。木棉不耐烦看,也问金婆子要了丝线布料,道是要给扶风再做上一双软鞋。
下了一个时辰,秋桐道:“姑娘,坐久了怕是伤腰,还是出去转转为好。”
扶风丢了棋,站了起来,冷声道:“秋桐,我只盼着安安静静的才好,你要知道,我不喜欢有人自作主张。”
秋桐毕恭毕敬的曲了膝,道:“姑娘,奴婢知道您的心意,奴婢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扶风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看着别人活动心里慌,只是此事由不得我们去策划,没有用,知道吗?”
秋桐点了头,道:“姑娘好歹在院门口的竹林里转上一转吧,坐得太久了。”
扶风这才扶了秋桐的手,留下木棉一个人守屋,转出了院门。
小院门口直走上几丈就有一片竹林,收拾得整整齐齐,扶风非常稀罕。距离又近,每日里并不走远,只在竹林子里转悠,竹林中间一条鹅卵石小道弯曲着穿过竹林,在竹林深处也有一座石桌并着石凳,平日里也鲜有人来。扶风成日里无事便到此处歇凉。
今日照例自去寻了石凳坐下,竹林的阴影一直罩着石凳,此时并不是很燥热,秋桐便随了扶风坐去,自己却站在一旁候着。
竹林里空气清新,偶有风吹来,竹叶便沙沙作响,扶风觉得很是惬意,如今不用担心被凌家卖到哪个大腹便便的富商府上,也不必担心被送到哪个手段狠劣的小官儿手上。这侯府里又无主妇,日子再好不过了。
扶风招呼秋桐坐着,“站着不嫌腿疼?这里又无人,一同坐会子又有什么的。”秋桐方才坐在了石凳上。扶风一只手当做枕头趴在石桌上,感受着微风和竹声,伴着竹香,闭着眼睛,不由得睡了过去。
秋桐守着扶风,不时伸手拦了飞来的蚊虫,抬眼就看到竹林小径处有半截身影,玄云纹绣的袍服下一双皂靴。
秋桐大吃一惊,忙站起来挡在了扶风面前,一抬眼却看到是严箴,忙跪了下去。严箴摇摇手,秋桐爬了起来,犹豫着正准备摇醒扶风。严箴对着秋桐歪了一下头,秋桐只得悄声的退了开去,到了七八步开外背对候立着。
严箴站在桌子前仔细的看着睡熟的扶风,微微撅着鲜花瓣一般的唇,闭着的眼睛两剪长长的刷子一般睫毛,微翘的小鼻子正缓慢均匀的呼吸着。严箴很奇怪,女孩子的脸都是这么小吗?好像不到一巴掌?
严箴不由自主伸手去比了一比,顺势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
此时严箴心里并不平静,他只当是个富商之女,却又在知府府里见到,当时还以为是那黄平江的妾侍,方方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剧烈一痛,得知误会后心里又窜出来的狂喜。严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小姑娘产生如此奇怪的兴趣,总觉得这丫头长得无处不好看,无处不妥帖,哪哪儿都顺眼。
可又转眼间变成了一个扬州瘦马,这身份上来回的刺激让严箴越发心里惦记,也不知道这丫头受了多少罪,也就越发觉得心疼。
自小见惯了父亲严谦各种姨娘侍妾,最最烦躁那些子惹母亲怄气的女子。也从未正经看了哪位小姐,只这丫头,棋馆一见,仿佛烙在身体哪里,动不动就出来扇一扇眼睛,撅一撅嘴,仿佛还有毛绒绒的小爪子伸出来挠一挠。
严箴看着扶风鲜艳的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亮晶晶的,很像霜糖,一时鬼使神差的伸了手去触。
扶风睡得沉,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点触碰。
严箴却一时没有控制住,只觉得指尖柔软非常,红艳艳的颜色像是要顺着指甲爬了上来。顿时身体一阵燥热,手就像被烫了一般忙缩了回来。
如此一动,袖袍扫了扶风的额头,反倒惊醒了扶风,微抬了头,半眯着眼睛搞不清楚状况,娇呼呼的道:“秋桐,怎的了?”
秋桐在七八步开外,严箴就在那坐着,板着一张冷脸,秋桐莫名觉得有些害怕,哪里就敢吭声了。扶风半晌没有听见秋桐答应,这才睁开了眼睛,看了端坐在眼前的严箴,吓得“啊”的一声大叫,屁股一滑,身子往后一仰,眼看就要摔了下去,扶风心里狂跳,完了完了,要摔个四脚朝天了,屁股会不会痛,头会不会被磕着,说好仙女形象呢?
扶风闭上眼睛,作好了出丑的准备,却发现身后被一只手挡住了,忙不迭睁开了眼睛,伸了手抓住石凳站了起来。
严箴一张俊脸有点裂,每一次看到这丫头的时候都是如此鲜活。
扶风站了起来,盯着石凳上的严箴,脑子里闪过,这厮真帅,还那么高,坐着跟自己站着差不多了。又想起方才被他吓着了才差点给摔了,又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看他这模样仿佛还等着自己说谢谢?
秋桐方才听见扶风的喊声,心慌得不行,真想回过去看看是怎的了。却又发现再无半点声音,心里狐疑,这是个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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