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清风吹斜柳枝,夕阳的余晖洒满天际,姜聿礼伴随着霞光回到了东宫。
其实将虞知挽带出宫,并不是一件易事,她虽然身处冷宫,但名义上却还是父皇的妃子。姜聿礼自可随便找个身形个头相似的宫女来个调虎离山之计,神不知鬼不觉把虞知挽替换走。
可是如此一来,父皇定会查明真相,他身边的贺鸣虽是个大老粗,可那人却在办案时心思缜密,无一丝纰漏,禁军统领定不是吃素的,假以时日,必会查清来龙去脉。
所以姜聿礼绕了一个大圈子,江南治水顺利,父皇一定心情顺畅,届时他在适时提起巡视民情,那么父皇一定会答应出宫,贺鸣也会跟着,没有这二人,他再将计划做的妥协一些,带走虞知挽就没那么多的疏漏。
胜败只有一次,他不能让虞知挽输。
为了垄断一切,姜聿礼思来想去还是把云台馆烧了最为妥当,到时候提前去宫外寻一因走水而去世的女尸,并不是难事,趁着大乱,虞知挽悄悄被自己心腹送走,这是目前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理由也很充足,春日火势一旦看不住,走水之时频多,而云台馆地处偏僻,无人巡逻倒也是帮了姜聿礼一个大忙,若是父皇在,那么走水一事很快就会被发现有其他门道,而父皇在民间那事情就好办了,就算在半路折返也需要几日路程,这几日,暗卫章七自然会收拾好一切,到时就算贺鸣有心查,也需由耗时多日。
至于为何要以走火形式带走虞知挽,那更简单,他要让父皇断了那微不足道的念想。
很快就到了皇帝微服私访的这一日,太子送走父皇之后像往常一样与军政大臣讨论国事。
为了避嫌,也为了在事发之前不被打草惊蛇,姜聿礼已有好多日子没去云台馆,他怕虞知挽多心,早就派了章七提前告知虞知挽计划,也就是趁父皇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选一个多风的日子,风越大越好,她再佯装煮粥,柴火放的多一些,加上有风,走水之事便顺理成章了。
四月十二,阴。
皇帝不在的日子里,都是太子监国,虽未及冠,可太子的学识以及对军事的见解都有了一定的深度。
清雅的少年郎如云衣袂在空中轻扬,因为背脊挺拔,身材高挑,这般动作由他做来行云流水,堪称礼仪范本,诸位大臣对这位太子那是千百个满意。
殊不知那表面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脑子里念想的都是那冷宫的宠妃虞知挽,他已经在勤政殿待了整整一日,还有一个时辰,虞知挽就能“去世”,世上就再也没有虞美人。
虞知挽提前换上了阿苌送来的内侍衣服,被章七带着从小道出去了,阿苌在角门接应,一番乔装打扮,天色也已经漆黑,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跟在阿苌身边的是一女子。
他们一路顺畅的出宫,章七则留在云台馆将火折子扔进灶台,不一会,整个宫殿就被突如其来的火势围了起来。
爆炸声震耳欲聋,烈火浓烟冲天而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味道,现场大乱,人们四处逃窜,哭喊声响成一片。
其中哭的最厉害的是芍药,她当初被打了二十鞭子,导致右腿没有知觉,这几日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一些,想请求张嬷嬷让她去云台馆伺候美人,可事与愿违,云台馆走水的消息如风般四散开来,她便不顾伤势,拖着残躯来到这里,眼前划过的,是一团团浓烟直冒出来,犹如利剑一般四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