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傅昭阳连忙答了句好,又到吧台去买单,姑娘教养挺好,一直跟在他旁边,等两人走到门口,才说:“傅医生,下回要是不想相亲,就别答应过来,既浪费大家时间,又不尊重人。”
两杯茶一盘小点心,花了一百四十五,饿着肚子过来坐了半个小时,末了还被姑娘讽刺到脸上,傅昭阳砸吧砸吧嘴,半晌无奈笑了笑,心想: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也很想下了班回家舒舒服服吃着外卖看猫片好吗?
慕青的电话暂时还没打来,傅昭阳估么着大概能清净到明天中午,他一边沿着小巷子走到街角要了一大份羊肉汤,一边坐着刷了一会儿微博。热搜上赫然是古玉衡受伤的消息,点进去有他从半空掉下来的动图,怪不得伤那么重……他看了一会儿手机,店老板把一大碗汤送到桌上,含糊带着口音说了一句:“香菜跟盐自己加,要几个饼?”
傅朝阳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一边端着汤碗去加料,一边答:“三个。”
第二天一早到医院里,傅朝阳在住院部挨个查房,他把古玉衡那间放到了最后,说不清是什么想法,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踯躅了一会儿。屋里的人已经醒了,大概是很疼,蹙着眉想要动弹,呻吟了一声,偏头看到他进来,瞳孔像是某种猫科动物放大了一瞬,然后抿了抿嘴,张口叫了一声:“大夫。”
傅昭阳故作镇静地答应了一声,问:“身边没有陪护吗?”然后一边去检查他的身体。
古玉衡任他在身上做检查,倒没有一般明星身上高傲跋扈的毛病,很自然地答道:“助理去买早点了。”一双眼睛盯着傅昭阳流畅的下颌线,又将目光一寸寸移到凸起的喉结,再到那双正在察看他伤势的手,最后投到那双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结实力量的大长腿上,恍惚间想到晕倒前的一幕……似乎有一双极风骚的腿印在他脑海里,与眼前这双刚好重合。
傅昭阳像被人用炙热的目光扒了个干净,一边装作若无其事,一边退到两步开外,说:“不要下地,伤腿不能动,饮食上多吃豆类和蔬菜,帮助肠胃蠕动,这几天大概不好受,忍耐一下,让家里人好好照顾,一会儿护士过来帮你打吊瓶。”
古玉衡躺在床上,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听着,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像是神游天外,只等他说完问了一句:“大夫,你叫什么名字?”
“……”傅昭阳愣了一下,忽然有些紧张,多少带着点期待,半晌才说:“傅昭阳。”
古玉衡将这三个字在脑海里过了几遍,似乎是觉得有些熟悉,但最终也没搜寻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傅昭阳看着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没什么印象了,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隐约的情绪在他心里滞留了一瞬,又飞走,他手里按着圆珠笔的笔头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按了两下又插回病历簿上,说:“有事按呼叫铃。”
房门开着,走廊里传来一串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与正要出门的傅昭阳撞了个正脸,是昨天那个拽他衣袖的年轻人,手里拎着保温桶,冲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叫到:“傅大夫,来查房啊?”
“对。”傅昭阳看了眼他手里的饭盒,问:“买了什么?”
小伙子大大咧咧地,笑着说:“豆腐脑油条,您也没吃早点吧?留下来吃点儿?”
“……不是这个意思,手术后病人得吃清淡好消化的,太油腻的食物不利于排便。”
他这样说,小助理才懂了,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说:“那我再去买份儿小米粥?”然后又转头对床上的人埋怨:“我就说买小米粥,你非要吃豆腐脑,这下好了。”语气亲昵而放肆,不像是一般的助理。
古玉衡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显然是习惯了。傅昭阳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心里忍不住冒出疑问和一股涩,嘴上却说:“以后饮食上要多注意。”然后转身走了。
助理在后面拎着保温桶进屋,把东西放到床头的柜子上,说:“这大夫怎么像逃命一样?是不是你又调戏人家了?”
古玉衡撑着胳膊费力想坐起来,张岩过去帮了他一把,听见他说:“还没来得及。”
“你还是收敛点儿吧,叫王哥听见又得骂人,而且人心隔肚皮,万一人家把你的事儿散出去,娱乐圈还怎么混?”张岩将他背后的枕头垫好,拧开保温桶,将里面的豆腐脑倒出来,显然已经把傅昭阳的话忘在了脑后。
古玉衡也不在意,接过碗送到嘴边,说:“他骂他的,谁单身谁知道苦,他天天搂着女朋友当然能骂人了。”
傅昭阳走到办公室,心里还不得劲儿,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拉开抽屉,看见里面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读信息,是慕青的,叫他晚上回家吃饭。铁定是为了问相亲的事,傅昭阳坐到办公桌前,两个大拇指点着屏幕回了个好字,然后放下手机长长出了口气,他是真有点想出柜了。
一上午,病人络绎不绝,同科的护士探头进来问他午饭吃什么的时候,他还在轻轻敲一个病人的小腿骨。一直等午饭到了,才终于有口喘气的机会。傅昭阳就着办公桌低头吃外卖,一份酱油倒多了的炒米皮,有点咸,电话拿在手里刚想刷一会儿微博,就看到一则新消息的提示进来,还是太后娘娘的,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这就是亲妈,会对你关心得过分,可也是真的心疼,唯有对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才会有这样的心疼。
第3章
晚上下班的钟点,傅昭阳站在办公室里,脱白大褂的手犹豫了一瞬,想着下班前是不是再去看看古玉衡,毕竟伤那么重。他那个助理看着莽莽撞撞,万一没轻没重把刚刚接好的骨头再碰歪了。
这样想着,那扣子就没解下去,心里安慰自己,这全是看在傅朝晖的面子,毕竟是他以前最要好的同学。两条腿恍恍惚惚到了住院部,路上遇到同事打招呼,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这里。
管宁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下楼,见到他,脸上露出疑惑,问:“你今天不是白天的班吗?怎么现在还在这儿?”
“前两天有几个刚做手术的病人,不放心,下班前来看看。”傅昭阳不愿自己的私心显得太昭然,捎带手将其他病人也说了,倒不算假话。
管宁看着他,微微张着嘴哦了一声,看样子是信了,又真心实意赞他:“有这份心,陆主任再使把劲儿,过不了多久就能升主治了吧?”
“早着呢,医院里的体制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这水平也不行,且得练呢。”傅昭阳被他夸得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露出个明朗的笑容,说:“硕士学位都没有,怎么当主治?”
“你的业务没的说。”管宁脸上的笑容很腼腆,夸着他好像比夸自己还要害羞。
傅昭阳摇摇头,笑着说:“快别夸我了,我师父天天念叨着当年没把你留到骨科是终生遗憾。”
两人说笑间道了别,管宁走出住院部大门时嘴角还一直翘着。
楼上古玉衡的病房里人声鼎沸,鲜花果篮从屋里一直排到走廊。傅昭阳走到门口看了一眼,住院部的护士刘惠推着发药车跟他打了个照面,见他那样子,指了指病房里低声说:“一整天了,没断过,热闹着呢。”
“粉丝?”傅昭阳问。
“不知道,看着不像,估计是娱乐圈里的人,也有明星,华歆你知道吗?就是那个演穿越剧的,今天下午也来了。”小护士两眼闪着八卦的光芒。
傅昭阳看着她好像有点生气似的,绷着脸问:“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你没进去说?”他虽然帅,但是面相带些硬汉的凶,平时面无表情已经吓得病患家属不敢吭声,此时板起脸来显得更加凌厉。
刘惠支支吾吾说:“说了,说了好几次了,不听。”
傅大夫两手插进白大褂兜里,转头敲了敲古玉衡病房的门,大概是屋里太热闹没听见,没人应门。他直接转了门把手推进去,门边站着的人没防备,被挤了一下,哎呦叫起来,呼痛的声音响起,屋里这才安静,十几双眼睛看过来,盯着门口穿着白大褂的傅昭阳。
他也不显局促,大大方方看回去,眼睛一瞪,脸上的棱角有些冷硬。
张岩认出他,叫了一声:“傅大夫,您晚上也亲自查房吗?”
傅昭阳没理他,眼睛在这屋里转了一圈,看到床上靠坐着的人,像是很疲惫,此时正半阖着眼,懒懒地看过来。两人视线一碰,傅昭阳又禁不住移开,对着旁边一群人说:“病人刚做完手术,你们这么吵吵嚷嚷的还怎么休息?”
王若钦也在,不以为意的样子,向他打圆场:“我们声音压低点……”周围人也附和他,大概都没放在心上。
傅大夫眉头蹙起来,身上虽然穿着白大褂,却一点没有医生一贯给人的儒雅形象,换套制服就能去演警匪片,还是演匪那种。屋里的人瞬间都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听见他那把烟酒嗓徐徐说:“要不然你们把人接走,回自己家里想怎么聊怎么聊,要不然就守医院的规矩,闲杂人等全部都……出去。”傅昭阳说到最后半句话,一侧的眉毛挑了挑,碍于白衣天使的形象,咬了下舌头把脏话给咽了回去。
王若钦的表情有些僵,这面子被落得太狠了。
病房里一时尴尬地静谧,访客里先有人打破了沉默,笑着客套:“确实也说了挺长时间了,大家都是因为担心,昨天那一摔太吓人了,玉衡你好好养着。”
古玉衡半垂着的眼睛睁开,脸上堆起笑,接过他的话,露出了娱乐圈人特有的圆滑:“没事,天灾人祸,谁也不想,大家的心意我收到了,因为这一摔连剧也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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