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比之下,周玉容就极端多了。
他没变傻之前,那副羸弱的身体完全支撑不了他的任性。他小时候几乎是医院的常客,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没事还要经常做做检查。
但变傻之后又是另一个极端。
梨花在的时候就粘着她,一心一意陪在她身边。
梨花不在的时候就疯狂往外面跑,找不到梨花就不回家,那架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周父周母都生怕他死在外面。
所以为了周玉容的安全着想,梨花被迫和周玉容捆绑在了一起。虽然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用类似胶布绳子那样,而是实打实的形影不离。
这导致梨花的私人空间被极度缩小,甚至几乎可以说没有,周玉容就喜欢了解她的一切。
她曾多次提出要和周玉容分开,但周父周母统一口径拒绝她,美名其曰这样有助于促进兄妹情感,使家庭更加融洽。
梨花憋了一肚子火,回到房间当场就揍了周玉容一顿。
她还没说出让他滚的话语,周玉容倒是屁颠屁颠地凑近她,说尽好话平息怒火,甚至提出揍他出气。
起初,梨花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提议。
但是每次一看见他那张脸,他长长的眼睫毛缓慢往下低,漆黑的眼瞳里面盛满了梨花的倒影。
她被周玉容的装无辜委屈给无耻到了。
后来她就对他的装乖巧免疫了,能够做到心无旁骛面无表情地揍他。
因此,在梨花反复拿“生病”的幌子来压他时,周玉容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把房门打开小小的缝隙,只对外露出一只眼睛。
他轻轻眨了眨眼,眼眶迅速和鼻尖一起泛红起来,那副委屈的模样是梨花经常见到的姿态,“戴口罩也不行吗?”
说完,周玉容吸了吸鼻子,尽显可怜。
“当然不行。”梨花的肯定给了他重重一击。
周玉容露出惋惜的神情,脸上因痛苦而皱成一团,他摸着门框的手轻微颤抖,仿佛是被病痛折磨般,无端显出几分脆弱,“梨花,我会死的。”
听他胡言乱语了好一会,梨花无语地瞪着他,毫不留情地转身,“你还是多吃点药比较实际点,正好前天买的药你可以试试,省的去一趟医院。”
直到少女收拾完毕,关上大门离开时,周玉容才敢从房间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探头往窗外看去。
梨花一个人走在街道上。
梨花好可怜,怎么能一个人走在街上呢?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拐跑了怎么办?万一有人碰瓷她怎么办?万一她不回家了怎么办?万一她害怕怎么办?
周玉容的思绪在脑海中来回翻滚,他的所有、一切,全部都靠“梨花”这个词才能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世界。
但很快,他的这份担忧就被甜蜜取代。
少年面颊泛红,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梨花终于关心他了。
随即,周玉容又苦恼的想到,在他病好之前,他都不能接触梨花,更不能靠近五米之内靠近梨花。
但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先吃药。
而是在梨花回家之前,把家里好好打扫一遍,拉开窗户通风透气。
因为这样梨花才不会生病。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爱她,远远胜过他爱他自己。
行动上的偏爱,胜过口头上千言万语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