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说过话,跟上銮舆时,里面有意无意传来一声轻嗤,陈德海满是冷汗得等着皇上斥责,却没了下文,他这才擦擦凉汗,看来这声传话是对了。
……
婉芙最近太得意了,才忘了形,见皇上头也不回地离开,她想去拦,又忍了下来。这般哭求圣宠,与后宫那些嫔妃何异。江铨后院的那些女子,得宠从不是靠求来的。
千黛服侍她穿衣,她卧在软榻里愁眉苦脸,这时潘水从外面进来,“主子,方才陈公公离开时与奴才说,皇上原本是想带主子一起回乾坤宫。”
婉芙惊愕,片刻,她拂了拂手让潘水出去。
“主子,方才……”千黛瞧着主子的脸色,没敢说话,方才她在外间伺候,听着里面说了会儿话,紧跟着就是主子抽咽声,她正收紧心神,又听见男子吞咽的闷哼,她便知里面在做什么,即便伺候过还是忍不住脸红,皇上待主子的宠爱,确实与别的嫔妃太不相同。
结果没等她放下心,里面又是一阵哭闹,紧跟着皇上铁青着脸出来,等她进去时,就见主子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软榻上,极为可怜。
婉芙柳眉颦颦,懊恼地坐下来,有些发虚,“为我梳妆,现在就过去。”
肚子还饿着,就要去哄人,烦死了!
……
朝中确有政务处理,李玄胤记起今日是那女子伤好第十日,料想是差不多好了,才去的金禧阁。
圣驾回了乾坤宫,案上堆砌的奏折翻到中途,李玄胤坐到御案后的龙椅上,指骨搭着御案敲了两下。这封奏折是大理寺近日的一桩案子,因牵涉朝中重臣,才向他请示。
他执起朱笔,在下面批红。这桩案子棘手,牵涉朝臣众多,不可轻易裁决。
陈德海进来上茶,看了眼时辰,“皇上,可要传晚膳?”
李玄胤收起笔,头也未抬,淡淡道:“人到哪了?”
陈德海知道皇上说的是谁,最近这泠常在颇得圣心,可是好一阵风光,回道:“圣驾一走金禧阁就开始收拾了,料想此时差不多该到了。”
话落,外面小太监进来通禀,“皇上,泠常在求见。”
陈德海眼睛一瞥,就瞄到皇上冷淡且嫌弃的脸色,“朕有折子要批,进来只会打扰朕处理政务,让她等着。”
陈德海撇了撇嘴,皇上分明巴巴地盼着人来,听泠常在这么快来了,心里指不定多乐着呢,偏计较金禧阁的事,还让泠常在等着,可真是小气。
自然,陈德海还是要在乾坤宫当差,一句多嘴的话都不敢说,面上恭敬无比,应过话,退出了正殿。
婉芙紧赶慢赶到了乾坤宫,结果被人拒之门外,还以要批阅奏折为由,婉芙哪听不出皇上这是有意折腾她。
她心底鄙夷皇上竟如此小心眼儿,脸上却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刚把人得罪完,再闹下去只会惹得男人厌烦。
她如是想,于是这么一站,就站了小半个时辰,腿酸得终于受不住。
殿里,陈德海计较着时辰,心里盘算着为泠常在求情,就听皇上问道:“多久了。”
陈德海忙去回:“小半个时辰了。”
李玄胤掀起眼皮子睨他,“你倒是记得清楚。”
陈德海一惊,吓得低下头,“奴才不敢。”
……
婉芙揉着发酸的腿进了殿,装模作样地福了身,也不等皇上让她起来,兀自上了御阶,“嫔妾站得累死了,皇上也不知道心疼嫔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