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君威,是大罪。一个小小的宫婢,没人会为她求情。
那宫婢被拖出门外,殿中正起舞的歌女大气也不敢喘,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生怕下一个被拖出去的就是自己。
婉芙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断弦的琵琶,眼底闪过冷意,她怎会看不出,那伶人确实无辜。是有心人加害于她。可是加害一个伶人有什么用?这个矛头究竟对准了谁,又有谁,擅弹琵琶?婉芙冷冷地勾了勾唇,还真是厉害呀,要对付她,不惜在皇上寿宴时下手。
她指尖摩挲着杯沿,便是在这时,陈常在忽开了口,“嫔妾听闻,泠贵嫔弹得一手好琵琶。今儿皇上寿宴,皇上甚宠泠姐姐,不如泠姐姐为皇上弹奏一曲,想必定然是比那伶人弹得要好的。”
陈常在轻描淡写的一句,在场的人视线便都到了婉芙身上。毕竟是皇上后宫的嫔妃,王公大臣不敢多看,很快移了视线。不过只那一眼,还是呼吸一滞,被眼前这女子惊艳不已。上回中秋宴,婉芙坐在末席,几乎靠了门边,看不真切。而今升了位份,描上大妆,才知皇上纳的这位新妃姿容生得有多般貌美。
一席话,陈德海伺候在高位,忙觑了眼皇上的脸色。果不其然,皇上脸色沉的让他险些跪到地上。这陈常在着实蠢笨多嘴,哪有宫宴上,嫔妃当场献艺的事儿,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面。可陈常在话都这么说了,泠贵嫔若是不上去弹上一曲儿,便是泠贵嫔不敬圣上,左右为难。
一片死寂中,婉芙轻笑了下,款款站起身,“陈妹妹说笑了,本宫只会弹两首江南小调,眼下弹曲不过丢人现眼。更何况……”她顿了顿,向李玄胤含羞带怯地投去一眼,“皇上也曾因本宫学艺不精而训斥过,勒令本宫只能私下在皇上面前弹,可不能叫旁人听了去,免得闹出笑话。”
李玄胤眉梢一挑,嘴边浮出笑意,漫不经心地饮了口茶水。
陈常在听得暗自咬牙,偏偏她都说是皇上下的令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换上新的歌舞,不多时,歌舞散去,王公大臣及各宫嫔妃为皇上献礼祝寿。
这礼也不是非要当下去献,譬如像婉芙这般,拿不出贵重玩意儿的,是不会去丢那个人。
能入宫为皇上贺寿的,自是皇上身边的近臣,所献之物,一个比一个稀有珍贵。
到嫔妃时,皇后起身,低眉敛笑,“皇上,靖儿前不久新学了一套剑法,正欲要给皇上看,恭贺皇上寿辰。”
殿中升起一阵鼓声,紧接着便见殿外一束袖常服的小人儿急奔而来,手持短剑,招招飒然利落。小小年纪,能练至如此,实属让人震惊,婉芙也好生惊异。她这个年纪,大约还赖在阿娘怀里哭鼻子,连大字都不认识。不愧是皇家子,从小便便要如此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