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恨,为何害的不是这个公主,偏偏是逸儿,是日后能争得那个位子的逸儿!定是她抢走了逸儿的气运!
“主子,小公主该是饿了。”小公主哭声越来越大,才几个月大,那节藕臂被主子掐坏了可怎好。
雪茹觑着主子阴沉的脸色,忍不住提醒一句。这已不是主子头一回这般了。
小公主虽是公主,倒底也是皇上的女儿,皇上怜惜,特赐名怀安,要是叫皇上知晓,主子对怀安公主的虐待,最后失了小公主,日后在宫中可怎么好过!
小皇子薨逝,说到底主子有几分的责任,皇上念及主子心痛,面上不提,心底终究有些不满,不然这些日子,不至于来秋水榭一两回。就是来了,也只是看过小公主,对主子态度始终不冷不热。
许婉仪收了手,叫来乳母,凉凉道:“小公主不甚磕到了胳膊,带下去擦些药,好生养着。”
乳母照着吩咐,抱起哭闹不止的怀安公主,待看清小公主胳膊上的掐痕时,神色一怔,很快她敛下眼,恭敬地退出了内殿。
许婉仪百无聊赖地起身,恹恹坐到妆镜前。生产后,她这身子就不比从前,腰上的肉多了一圈,紧致的肌肤也变得松弛,面容现出老态。她不知别的女子生产后会如何,但她原本就比不过泠贵嫔那般的娇媚之姿,而今生产眼瞧着似是老了十岁,越看妆镜里的女子越发觉得陌生。
这真的是她吗?她从前的青葱水嫩,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许婉仪手心轻碰着侧脸,脸色愈发得沉冷,倏忽,许婉仪猛然抬手,将案上的胭脂水粉尽数挥了下去。
噼啪叮当的声响过去,雪茹扑通跪下来,焦急道:“主子身子尚未完全复原,太医叮嘱,主子万不可动太大的怒气啊!”
许婉仪当作未闻,她厌恶妆镜中女子的面容,她厌恶生产后这般憔悴的自己。一月前,她还有逸儿陪伴,可现在,她身边只剩下了一个无用的公主。
皇上喜爱有什么用,公主又坐不上那个位子!本来,她可以拥有一切,甚至更好!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乳母,而毁于一旦!
许婉仪闭上眼,紧紧攥住了手心,“雪茹,你说一个乳母,真的有这么大本事么?倒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她,倒底是谁见不得本宫好过!”
雪茹垂着眼不敢说话,小皇子薨逝后,主子的脾气就越来越古怪,不断猜忌后宫嫔妃,倒底是谁害了小皇子。小皇子是皇上的孩子,皇上怎么不会去深查,连皇上都查不到,可见背后那人有多厉害,主子这般毫无缘由的怀疑,又能得到什么结果。
“小皇子已逝,主子该节哀才对,打起精神照顾小公主,日后在这后宫里也不会全无退路。奴婢想,皇上定然会查明背后真相,还小皇子一个公道!”
“公道?”许婉仪对着妆镜扬笑,笑意越来越深,眼角都沁出了泪,“皇上真的要还逸儿公道,为何到现在还未查明!皇上真的是在查吗?还是为了保全他哪个宠妃,在敷衍于我!”
“主子慎言!”雪茹扫了眼四下,焦急地止住许婉仪的话。主子即便痛失皇子,也不该这般出口妄言,隔墙有耳,万一被旁人听了去,可怎么好。
许婉仪半敛下眸,不耐再看镜中枯槁无神的自己,“罢了,扶我去歇吧。”
屏风外,立着一穿湖蓝色衣裙的宫女,手端茶水,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内殿的动静,良久,悄然退了出去。
……
婉芙如今不止要写古治抄例,还要写阅后品赏,然,肚子里本就没多少墨水,绞尽脑汁,只写出了半页字。
她苦恼地扔掉湖笔,瘫坐到软榻上,“什么品赏,我也就识得这上面的字,哪晓得连在一起什么意思,皇上可真是小气,这不是故意戏弄我吗!”
“敢在背后这般妄议朕,你也是够大的胆子。”珠帘掀开,李玄胤入了内殿,冷冷扫见软榻上坐没坐相的女子,顿时一阵头痛,轻斥一声,“给朕好好坐着,不像话,朕就该指个嬷嬷教你规矩!”
婉芙瞪向后面进来的潘水,多少次了!还这么一声不吭地迎皇上进来。潘水顶着满头冷汗,默不作声退出内殿。
婉芙瞪完人,朝男人嗔去,懒懒地倚靠到引枕上。她畏寒,又是后宫宠妃,内务府的奴才可不敢怠慢,殿里用的都是上好的炭火。
昭阳宫主位生着地龙,燃了两盆炭火,李玄胤一进来,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暖意,和着甜腻的香。那女子绣屏斜倚,鬓云乱洒,娇媚的脸蛋晕着潮红,妩媚多姿。
“嫔妾不知规矩,还不都是皇上惯的,嫔妾习惯了,才不要听皇上的话,改了性子。”
李玄胤走到软榻边俯下身,指骨重重点了下婉芙的眉心,嗤道:“就会跟朕撒娇!”
婉芙肌肤娇嫩,被点了下,触得生疼,小手轻揉了两下,瘪嘴瞧向男人,“嫔妾才没有撒娇,皇上又冤枉嫔妾。”
李玄胤懒得搭理她,除了外氅,递给陈德海,瞥到案上涂得乱七八糟的宣纸,眉心一阵突跳。
让她写个抄例,怎么写成这样。
他翻过两页,看见上面写的那半页品悟,越看脸色越黑,“你这写的是什么?”
婉芙理直气壮,“皇上让嫔妾写的品悟呀!”
李玄胤简直被气得七窍生烟,将那几张纸甩到婉芙身上,“乱七八糟,驴唇不对马嘴!”
她要是他养出来的,非得一天打三顿不可!没半点悟性!
婉芙瞄了眼男人,将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捋好,朝外唤道:“劳陈公公备好銮舆,皇上要起驾回乾坤宫。”
陈德海在外候着,听这么一声,纳闷地朝里觑了眼,皇上今儿难得高兴,到了绛云殿,这才多大一会儿,怎么会这么快就离开,也不知泠贵嫔又在闹什么。他这时候可不敢动,保不准泠贵嫔又在算计皇上。
“朕说走了么!”李玄胤捉过婉芙的手腕,揽住腰身,将人一把丢到软榻上,“旁人求都求不来,就你还敢撵朕走!”
婉芙被叩到软榻上,手腕钳在男人掌心,雪白的脸颊潮红晕染,娇慵道:“皇上嫌弃嫔妾读书少,嫌弃嫔妾没有规矩,嫔妾可不敢再留皇上,免得把皇上气坏了。”
李玄胤睨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强词夺理,胡搅蛮缠,简直不可理喻!他也说不清,自己怎会日日夜夜地惦记这样的女子。
“皇上……”
娇娇的软语带着轻颤的尾音,直酉禾麻了人的骨头。
李玄胤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女子腰间的软肉,冷睨过去,“再跟朕胡闹,朕就给你指个嬷嬷,日日教你宫里的规矩。”
婉芙柳眉皱紧,呼吸颤了两下,泪珠子吧嗒吧嗒落,“皇上又欺负嫔妾,”
李玄胤指腹挑开襦裙的衣带,没做理会,女子肌肤滑腻如玉,日光下如抹上了一层瓷白。略带薄茧的指腹抚过那抹白,婉芙眼睫轻颤,压住男人的手,李玄胤掀了掀眼,睨过她,指腹向上,捻起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