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2 / 2)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府里走,远远瞧见一座院门上悬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院落时,秦相爷状似随意地道:“那便是太傅的院子吧?哦对了,今日是世子的大婚,太傅一定很高兴吧?说起来本相也许久未见太傅了,不如现在去拜访一二吧。”他停住脚步,望着沈弘文,眼中带着询问。
沈弘文却面带难色地搓了搓手,“实不相瞒,家父的伤势虽大有起色,却还是需要静养,尤其是今年冬天这般反常,太医说了尤得多加注意。是以为了不打扰家父休养,就是我这个作儿子的也不敢常去打扰,秦相所请,实在是,惭愧啊!”
秦相爷眼睛一闪,随即又笑了,“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还是太傅养伤最重要,既然太医都发话了,本相今儿就不去打搅太傅的静养了,等他好了本相再登门探望。”好似之前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沈弘文如释重负,面上带着感激,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见谅,见谅,秦相快快里头请。”
秦相爷抬起步子继续往里走,不经意的转头,好似瞧见你悬挂着大红灯笼的院门处有人影一闪而过。
沈谦成婚,沈薇这些出嫁的姑奶奶自然也是要回来的,不过沈谦的亲妹沈霜却是没来。她怀得这一胎快到月份了,本来双胎就会提前,谁也不知道她哪会就发动了,加之天气这般恶劣,许家大舅母恨不得不错眼地盯着她,哪敢放她出门?就是她亲娘许氏也早早就说了,不许她过来,让她安生在家里呆着。
沈薇陪着相熟的女眷说话,何琳琳和阮绵绵一边一个挽着她的胳膊,可高兴啦!
“表姐,表姐,等雪停了咱们去堆个大雪人吧。”活泼的阮绵绵扯着沈薇道。她是跟着她嫂子小许氏一起来的。
何琳琳也眼睛亮亮附和,“好呀,好呀,四表姐,到时咱们堆个大大的,有这么大!”她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眼中全是跃跃欲试,跟在何府初见她时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在边上瞧着她们笑闹的沈雅见状嗔道,“琳姐儿,你呀,又来歪缠你表姐。你都大姑娘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这样爱玩,看你表姐不笑话你?”
这也是沈雅发愁的,翻过年琳姐儿都十四了,可婚事还一点着落都没有。她是和离之妇,无法出去交际,嫡母对她也不大待见,亲爹是外男,又受了伤,能相托的也就是大嫂和侄女薇姐儿了。大嫂一直忙着谦哥儿的婚事,她就没好意思说。她准备先跟侄女说一说,不求门第家世,后生自个上进,品行好就足够了。只要琳姐儿能有个好归宿,她这辈子的心愿也就了了。
何琳琳嘟嘟嘴巴,没有说话。其实她平时挺稳重的,只是好久未见四表姐了她才一时忘了形的。沈薇常来是不假,但也只是来了就直接去她祖父的院子,来后院却是不多的。
沈薇瞧着两个小姑娘都有些不乐,便笑着说:“姑母,您也别太拘着表妹了,女孩子嘛,爱笑爱闹才讨人喜欢。”又对何琳琳和阮绵绵道:“等雪停了,表姐接你俩去平郡王府玩几日,到时想堆多大的雪人都成。”
“真的?那太好了!”两个小姑娘拍着手惊喜地欢呼着。
瞧得沈雅不由又瞪了她闺女一眼,而小许氏则坐在一边抿着嘴轻笑,看向小姑子的目光温柔极了。她是真的挺感恩的,本来她都已经认命了,没想到还能得了这么一桩好姻缘,夫君年轻有为,待她又体贴敬重,唯一的长辈祖父也是慈爱的,打她进门就把中馈交到她手上,小姑子天真活泼,拿她当亲姐姐般敬着。做人要知足知恩,哪怕再难再累,她都有勇气扛起,替阮大将军府打开一个新局面。
“新娘子进门啦!”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阮绵绵和何琳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到哪儿了?到哪儿了?表姐,咱们去瞧新娘子吧!”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沈薇摇头,“你俩去吧,我陪姑母坐坐。”新娘子早晚能见到,外头那么多人,又是风又是雪的,她是出嫁女,又是堂堂郡主,还是不要挤那个热闹了。
“那好吧,我们先去了,回头告诉你新娘子漂不漂亮。”阮绵绵和何琳琳都是性格极好的女孩子,这一会儿工夫就混熟了,两人手拉着手带着丫鬟跑出去了。
“这毛糙的丫头!”沈雅笑骂了一句,脸上全是无奈。她是和离妇,名声不大好,这样的喜事她自然不会往前凑的,免得惹人厌。本来她是连院子都不想出的,是闺女和侄女硬把她拉出来的。
等新房里人散得差不多了,沈薇跟她三姐姐沈樱一起过去,新娘子常氏长得自然不差,眼神清澈,一看就是个稳重有主意的。沈薇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觉得她大堂哥这媳妇算是娶对了。
嫡长孙成婚,作为祖父的沈太傅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让众宾客十分纳闷,私底下也纷纷猜测起来,越发笃定沈太傅是伤势严重,不然不会连嫡长孙的婚礼都不露面。
秦相爷回了府里立刻就让人去请幕僚过来,“相爷,可见着沈太傅的面了?”任宏书匆匆而来。
秦相爷摇头,略带着遗憾地说:“没有,沈太傅压根就没有露面。”
“没露面?”任宏书有些讶异,连嫡长孙的婚礼都没露面,这就有些意味深长了,“看来沈太傅是伤得不轻啊!”他皱着眉若有所思,“沈太傅这伤也养了有两个月了吧?”他抬头看向秦相爷,目光炯炯。
秦相爷点了下头,道:“我试探了沈弘文一下,他脸色虽不大自然,倒也没有忧色。燕三借故出去闲逛,却发现沈太傅的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稍微靠近便有人过来驱赶,说是不许扰了沈太傅的清静。”
一直站在秦相爷身后的汉子出声说道:“对,属下隐约能察觉到那院子周围隐藏着不下十多个高手。”
“比之你如何?”秦相爷和任宏书齐齐看向燕三。
燕三沉吟了一下才认真说道:“不差!属下是没有把握全身而退的。”
这还真是棘手,燕三都已经是他身边数得上的高手了,光沈太傅的院子就至少有十多个不比他弱的高手,勇国公府的势力已经这般强盛了吗?还是说这些高手是圣上派过去的?那圣上的意图又是什么呢?
一时间,秦相爷陷入了沉思。
正当秦相爷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个奴才脸色慌张地过来,“相,相爷!”他张了张嘴,却又没吐出一句话来。
秦相爷一瞧,这奴才原来是小儿子院子中的管事,顿时头就疼了起来,“说吧,那个逆子又做了什么好事。”
“小公子又,又弄死了个丫鬟!”管事垮着脸哆嗦着嘴唇道。
“又?”秦相爷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双目如电,朝管事瞪去。
那管事哆嗦得更厉害了,“回,回相爷,这,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个了。”他胆战心惊地道。想起被抬出去的丫鬟全身都没一处好肉,他的后脊梁骨就直冒寒气。小公子下手可真狠呀!
“第七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秦相爷的眼睛猛地一睁,怒道:“你们就由着他这般吗?那要你们这些奴才何用?”
管事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相爷,奴才冤枉啊!奴才也劝了,也拦了,可小公子不听呀!”他一个做奴才的还能做得了主子的主了?他结结巴巴地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秦牧然回到相府之后因为有好医好药养着,断腿也接上了,除了瘫在床上起不来,别的倒也跟常人无异。
可秦牧然是个浪荡惯了的,让他这么不动躺在床上,几欲把他逼疯,自打知道自己这辈子都站不起了,他的性子就渐渐暴戾起来。服侍的丫鬟小厮稍有不慎便非打即骂,拿那尖利的簪子往身上扎,还不许躲开的。
小厮还好些,顶多受些皮肉之苦,拿药抹了养上些日子便好了。
可怜的是那些丫鬟,尤其是长得漂亮的丫鬟。秦牧然是个好色的,十二岁上头就开了荤,睡过的女人都数不清数了。现在他瘫在床上不能动了,就拿折磨丫鬟取乐。他的心理扭曲变态,最喜欢瞧丫鬟脸上呈现出来的痛苦,最喜欢听丫鬟凄惨地喊叫。丫鬟叫得越惨烈他就越兴奋。
以前,秦牧然院子里的丫鬟争着抢着往他身边凑,为了争宠相互之间勾心斗角使绊子。现在一个个都恨不得离秦牧然远远的,被点到名的无比吓得浑身哆嗦。
要知道,伺候小公子一回都得去了半条命啊!有那身子弱些的,撑不下就咽了气。抬出来的时候她们都亲眼瞧了,全是没一块好皮肉,下身那处更是泥泞不堪。
“相爷,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住小公子啊!”管事痛哭流涕,他是一刻都不想在小公子院里呆了,哪怕是做个普通的奴才也成呀!可这话他敢给主子说吗?
秦相爷气得脸色铁青,“孽障,这个孽障!”弄死个把丫鬟,秦相爷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一个月就弄死七个,时间久了还能不被人察觉吗?若是被御史抓到了把柄,他虽不惧,却也麻烦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孽障还上赶着添乱?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他带回来。
“去告诉夫人,让她看好这个孽障。”秦相爷怒道,心中对董氏也不满起来,成日里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该管的正事一件都没管好。
而被秦相爷嫌弃的董氏此刻正在秦牧然的屋子里,她瞧了一眼被儿子扔了满地的东西,怒斥道:“都是死的吗?不知道收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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