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头,着急想要回浴室。
就在他即将穿过大厅时,一道凉薄的声音喊住了他。
林予星身子一僵,他将头埋得更低往前走,想装作没听到。
“巴塞洛缪先生在喊你。”一名好心的女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手指不经意触碰到肩头裸露的肌肤,宛若刚剥壳的鸡蛋般柔软细腻。
她一愣,小女仆是用什么保养的?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包括那道冷漠、毫无感情的视线。
如同透过层层伪装,将他看得明明白白。
林予星咬住嘴唇,强压下自己想要逃跑的欲望,转身一步一步朝巴塞洛缪走去。
男人正坐在长桌的一侧,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姿态散漫又不失矜贵,指骨分明的手握着餐刀,绅士优雅地切着牛排。
明明他手里拿着的只是餐刀,林予星却感觉他仿佛握着锋利冰冷的手术刀,一刀又一刀,漫不经心切开猎物的胸腔。
心疯狂跳动。
他抿着唇,动作笨拙地靠近。
“你知道管家去哪里了吗?” 巴塞洛缪放下餐叉,抿了一口红酒,仿佛随口一提般,“听说古堡里进了只老鼠,他去处理了。”
却让林予星刹那瞳孔扩张,心砰砰跳动,如同要跳出胸口。
这是发现他了吗?
听说公爵对巴塞洛缪十分器重,他与管家在古堡的权限都极高。可是林予星没想到,正好撞到巴塞洛缪与伯特伦共进晚餐,伯特伦还因为他中途退场。
冷汗一瞬间出现在他的额角,打湿了乌黑的发丝。
“本来一个人用餐有些许无趣,现在……”
巴塞洛缪犹如没察觉到他的紧张,他的瞳仁漆黑,给人一种极度缺乏同理心的冷漠感。
林予星没听清他后面半句话,只觉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不,不知道管家去了哪里。”
带着浓重鼻音的声线令巴塞洛缪捏着红酒杯的手微顿,皮鞋轻点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
“是吗?”男人觑了一眼始终垂着头的女仆,语气冷漠,“管家说要请一位女仆给我按摩,就你来吧。”
按摩。
林予星动作僵硬地靠近。越是接近,越能感受到男人极具侵略性的视线。过度紧张之下,他没看清路,忽然被什么绊了一跤,直直扑到了巴塞洛缪的怀里。
巴塞洛缪能看到青年头顶乖软的发旋,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一股勾人的体香登时萦绕。青年细软的腰塌在他怀中。
林予星也吓了一跳,茫然地睁大眼睛。
隔着薄薄的衬衫,脸颊处传来的热意。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简单矜贵的白衬衫下是清瘦却又不失劲道的肌理。
不像他细瘦的腰肢,应该是线条分明的腹肌。
林予星恍神,猛然反应过来。
“抱歉。”为了掩饰,他的声音带了很重的鼻音,软糯甜腻,如同快要哭出来般。细嫩的手指慌不择路,摸过的地方都带来一股奇异的触感。
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从他怀里出来,素来漂亮白嫩的脸颊染上胭脂色。
他刚惊惶地起身,整个人忽然又重新跌回巴塞洛缪的怀中。
“抱歉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这回林予星是真的要哭出来了,他的假发居然缠在了巴塞洛缪的皮带上。
“是吗?”巴塞洛缪的神情依然很冷漠,只是细看之下瞳仁漆黑。
他俯视着怀里的人,纤细的腰肢被他单手握住,犹如被缚住的娇雀。
垂下的乌发挡住了青年的容颜。即使看不见,也可以想象出青年此刻可怜兮兮,又害怕,又歉意的神态。
多么单纯。
林予星脊背一僵,感受到腰间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脊椎骨。
仿佛在思考从哪里下手。
他眸底的泪更加止不住了,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腰上的触感,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此刻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多么令人遐想。
穿着纯色丝袜的小女仆懵懂无辜地扑在人怀中,半张脸埋在人腰部。
其他女仆们只看了一眼,便匆匆低下头。
林予星的手指哆哆嗦嗦,半天解不开头发。反倒是不小心碰到了好几次男人的大腿。
背脊上那只手停了停,轻轻抚弄着他的蝴蝶骨。
像是无声的警告。
“你的手指很凉。”
林予星听见头顶的人笃定地说,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是,是吗?可能是因为我刚刚在干活。”
其实是因为地下室的温度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