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代替爸爸来教训他吧!”
“好呀好呀。”
畸婴们仿佛找到了更加新奇的玩具, 他们纷纷转过怪异的脑袋,爬向言泽。
言泽吓得双腿颤颤,苍白的脸色更加失去血色, 犹如一张被水浸湿的透明白纸。
他往后退了几步, 转身要跑, 却被一只畸婴抱住了小腿,失去平衡的他狼狈地摔在了地上,更加的畸婴爬上了他的身体。
带有人类体温的手碰到他的皮肤, 可眼中见到的却是可怖畸形的人类身体,强烈的反差和深深的恐惧,让言泽全身发冷,他使劲地推搡着周身无处不在的畸婴, 死死咬住下唇, 不让自己发出丢人的惨叫。
可还是有微弱的气音从他的喉间涌出,这是本能反应,他无法抑制地害怕。
“喂,你们, 忘记了我吗?”
还在倒挂的沈之珩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在言泽丢下书包的一瞬间, 畸婴的幻术全部消失, 他胸口的布料完好如初, 丝毫没有长出另一颗脑袋的模样。
用锋利的钥匙割断了捆绑他的冰冷脐带,沈之珩扑通一下,掉在了地上。
幸好落地时,他还记得保护自己的脑袋,不至于摔得头破血流。
被沈之珩的话语吸引,围绕在言泽身旁的畸婴转过了身子,他们不怀好意地盯着沈之珩,无数双大大小小的眼睛又渐渐扩散开漆黑的瞳仁,想要故技重施。
沈之珩撕下了衣角的布条,绑在了眼部。
“没用的,你们的能力是依靠眼睛传输的,”蒙住眼睛的沈之珩只露出挺拔的鼻尖和色泽淡粉的嘴唇,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们都是父母眼中最乖巧,最优秀的孩子。”
他的嘴里又说出蛊惑人心的话语,畸婴们虽然之前被沈之珩的三言两语就调拨了彼此之间的关系,可是听他如此说,畸婴们心里也生出一股飘飘然的喜悦。
这个人很可恶,可是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所以,你们的父亲找我,是想奖励你们一个东西。”
沈之珩的手中握住一个小小的物件,吸引了所有畸婴的目光。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慢慢摊开手掌,一枚黑色药瓶躺在他的手心,把他的肌肤映衬得愈发透明。
即使蒙着双眼,沈之珩也能感受到畸婴们实质性的目光,盯着他手心的药瓶。
烫得要把他的手掌都灼烧了。
那股无处不在的恶臭也在空气中慢慢散开,可对于畸婴们来说,这是天底下最美妙的味道。
“这是什么呢?”
沈之珩故作不解地问询。
“是,是好吃的。”
“妈妈,妈妈。”
“好吃的,是给我们吃的吗?”
“好吃,好吃。”
畸婴们爬到了沈之珩的身旁,乖巧地扬起脑袋,一双双眼睛透露出纯真的渴望,像是婴孩对乳汁的天生依赖。
沈之珩握住了药瓶,随后狠狠地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嘭!
原本封存的恶臭陡然散开,却引得畸婴的一阵阵欢呼。
“好香,宝宝好饿。”
“好好吃,宝宝要忍不住了。”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畸婴瞬间被这恶臭的黑色黏液吸引,他们的眼中雪白墙壁上溅开的汁液,根本顾不得沈之珩,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爬向了墙壁,垂下脑袋舔舐着黑色液体。
挂在背后的那颗脑袋因为喝不到液体,而哇哇大哭,他尖锐的叫声又一次回荡在狭长的走廊中。
那名首领的婴孩被打扰了进食的乐趣,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流露出彻骨的杀意,抬起三只手狠狠地砸向那破布般的脑袋。
哭声戛然而止。
腥绿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斜斜留下,眼中只留下灰白的瞳孔,这颗脑袋彻底失去了生机。
身为双生哥哥的畸婴根本无暇理会另一颗脑袋的思维,他只停顿了一瞬,又开始疯狂舔舐甘美的汁液。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恶臭,以及黏液摩擦产生的粘腻声响,交织在这狭长昏暗的走廊里。
在恶臭弥漫的一瞬间,沈之珩就屏住了呼吸,他扯开蒙眼的白布,捞起还趴在地上的言泽,趁着畸婴没有发觉,用极快的速度躲进了一旁的助教办公室。
助教办公室一片黑暗,沈之珩也不敢开灯,他躲在布满灰尘的窗户旁,偷偷观察着那群畸婴。
他们吃完了弥足珍贵的黑色汁液,也从狂热的渴望中清醒过来,发现沈之珩和言泽不见了踪影,正在发出不安的躁动和哭喊声。
犹如夜鸦的鸣叫,编织成癫狂的安魂曲,透过狭窄的玻璃缝隙,传进了沈之珩的耳朵里。
幸好隔得距离比较远,暂时没什么杀伤力。
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东西?
沈之珩的目光转移到言泽身上,问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