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的身后,原本张牙舞爪的藤蔓也出奇地安静,蛰伏在暗处,很好地配合了沈之珩的话语。
厌泽看了眼那乖巧得不可思议的藤蔓,似乎也相信了沈之珩这般轻巧的解释,说道:“所以你出不去?”
这句轻飘飘的问话无异于在挑战“大魔王”的权威!
沈之珩保持着礼貌而虚假的微笑,说道:“怎么可能,区区妖藤困不住我。”
似乎为了验证这句话的分量,他刻意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袖,试图恢复原本世外高人的模样,可也忽略了受伤的手腕。
轻轻一动,沈之珩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手腕上的伤势,欲哭无泪。
他堂堂法力高强的修士,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就在沈之珩盯着手腕上的勒痕,如临大敌的时候,另一只属于少年的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掌。
沈之珩微微一愣,抬起眼,恰好跟少年银灰色的眼眸对在了一处。
厌泽的睫毛也是漂亮的银色,近距离看起来,就好像雪花落在了他的睫毛上。
“你受伤了,”厌泽掩饰般地低下头,目光移向了沈之珩的脚踝,“需要治疗。”
“这点小伤,本座还不放在眼里。”明明知晓他说的是实话,沈之珩嘴上却是要逞强。
厌泽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从药囊中取出一株翠绿的药草,放在嘴嚼了几下。
这些草药沈之珩从未见过,但也看得出苦涩异常,就连面前这个习惯冷脸的少年都显露出一股难耐的神色。
“你,你又想干吗?”沈之珩不由得警惕起来,他想起之前也是这名少年也是吃了一株莫名其妙的药草,才导致两人的法力转换。
如今他又故技重施,沈之珩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他想要抽出手腕,可少年的手掌像是铁箍般,让他挣脱不得。
就在沈之珩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厌泽俯下身,将口中的药草放在舌尖,舔在了沈之珩的手腕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之感从指尖一直弥漫到了沈之珩的全身,像是中了雷电之处般,刚刚恢复力气的身体也不由地卸去了全部的伪装。
“喂,别,别舔了!”
饶是沈之珩活了上千年,他的脸皮也没有现在这般滚烫,他忍不住出声制止。
厌泽正涂着药草,听到沈之珩的话语,也只是慢慢地抬起眼皮看着他,根本不将沈之珩放在眼里,又低下头舔了第二次。
若不是沈之珩被他钳制住,此时此刻恐怕就要跳起来,他刚想继续发作,但原本手腕处的疼痛竟然奇迹般地慢慢隐退,取而代之是一股舒适的冰凉。
沈之珩止住了话语。
厌泽捏了捏魔头纤细白皙的手腕,检查完骨头是否有受伤后,才抬起头,说道:“这是血齿草,有化瘀止血的功效,只有含在嘴里才能立即生效。”
沈之珩转了转手腕,灵活自如,宛如新生,脸上也浮上了一丝喜色,说道:“果真如此神奇?”
厌泽见他脸上的喜悦,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说道:“是的。”
他的目光转向了沈之珩的另一只手腕。
沈之珩却警觉地握住了那只手腕,虽然这小子的方法十分奏效,但沈之珩实在不想体验第二次,索性说道:“把草药给我,我自己来。”
厌泽眨了眨眼,说道:“很苦。”
“没关系,本座还怕这区区的草药之苦?”沈之珩摊开手掌。
厌泽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乖乖地递上了血齿草。
沈之珩似乎非常不满之前厌泽对自己的轻视,他毫不犹豫地拿起全部的草药,一股脑地塞进了嘴里,双眼还挑衅般地盯着厌泽。
不料那草药只是入口一秒,沈之珩脸上立即浮起一片五彩斑斓的菜色。
“呸呸呸!”
他几乎是生理反应般地吐出了全部的草药。
厌泽似乎早就预料到他这般动作,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情。
沈之珩低估了厌泽口中关于苦的定义。
这何止是苦,简直是酸甜苦辣五味杂陈,每种味道都是往不要命的极致发挥,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超出想象的苦味。
即便是吐出来,沈之珩的口舌间似乎还残留着那可怕的感受。
厌泽继续从药囊中取出了最后一株血齿草,面不改色地放入口中,咀嚼了片刻后就舔在了沈之珩的另一只手腕上。
经历过血齿草的洗礼,沈之珩全然没有之前那般酥麻难耐的怪异之感,看着厌泽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敬畏和钦佩。
这少年,是一条汉子。
“需要在敷一段时间才能好,”厌泽看着沈之珩的脚踝,也知道他这里受了伤,“血齿草的疗效会渗透进肌理,也会舒缓你脚踝上的伤势。”
沈之珩暗暗松了一口气。
漆黑的迷宫甬道之中,厌泽银灰色的双眼似乎聚集了全部的光亮,纤长的睫毛垂下,盖住了他的眼眸,也不知他的双眼看向何处。
沈之珩却是等待着血齿草的疗效,他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脚踝,果然比之前要舒适上许多,刚想要告诉厌泽这个消息,就见到一旁发呆的厌泽。
“那个,”沈之珩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他微微抬起下颌,说道,“现在你该告诉本座,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厌泽的睫毛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