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把东西放你家?也太信任你妈了吧。”辛念惊道。
戚晚解释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妈跟他一个鼻孔出气,不会对他怎么样,再说那些东西对我妈也没用,她就只想傍着他过好日子。”
两人一边行动一边讨论,直到辛念将所有东西分拨装进手提袋,已经累出一身汗,就瘫坐在地上喘气。
戚晚也盘坐着,却从袋子里又拿出一个账本,低头查看。
辛念问她在看什么,戚晚说,按照计划要找出靳寻的把柄,这对他们后面的行动有力。
辛念也跟着拿出一个账本,试图一起找,但她对这些账目实在不熟,看得头晕眼花,不会儿便问戚晚的收获。
戚晚眼皮都没抬,指出几点自己找到的可疑之处,两人还是不是讨论几句,比如按照这些账目的罗列,按照张大丰这里照片的储存量,或许裸贷、地下赌场跟他不只是连带关系,他很有可能就是幕后老板,最起码也是老板之一。
辛念一直震惊于这些意外的收获当中,一时有些高兴歪打正着,少了很多后顾之忧,一时又忙着消化,反倒忽略了戚晚过于清晰的思路,因在她的认知中戚晚一向都是清晰的,无论出什么事她都是第一个发现盲点的。
反倒是忙着照顾安抚郗晨的周长生,从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着两个女生的互动和讨论,渐渐发现一些端倪。
而这些端倪恰恰和他此前的不安相呼应,似乎这个戚晚一早就知道很多事,却因为某些原因直到现在才借着这个契机“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装作是她刚发现的。
面对这些“意外收获”,再清晰的人也会经历一个消化过程,而戚晚却直接跳了过去,就像是一个陈述事实的机器人,只是履行着自己的步骤。
别说是十六岁的女孩了,就算是周长生,他从旁听到这些发现都不免心惊,就算要冷静的分析判断,也不是立刻就能做到,更不要说第一次接触账本的人,居然能这么快就上手且迅速找到疑点——除非戚晚本身就对账本很精通,或者这根本不是她第一次见到。
然而按照张大丰的做事风格以及种种套路,戚晚会在什么样的情景之下接触到他的账本?
张大丰急于侵犯郗晨,不管郗晨怎么哄,也只是对她敞开一点无关痛痒的秘密,都是女人的照片,半点不伤及他的利益。
这些账本却是直接关乎他利益的东西。
还有,如果戚晚说的属实,张大丰将一些东西放在安闲那里,这就说明张大丰对于她们母女是有一定信任在的,虽然照目前来看,是张大丰单方面对戚晚建立了信任。
问题是,他们的信任是怎么建立的,什么时候建立的?
难道说戚晚撒了谎,张大丰并不只是对她意图不轨,这件事已经发生过了?
如果真是这样,这似乎也可以解释戚晚整个动机。
她看上去最游离在外,表面动机最不充分,但这件事她却额外上心,也不像是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性格。
对了,她有严重的精神焦虑,还因此患上呕吐症,体重在直线下滑,听她自己说再这样恶化下去,很有可能会变成厌食症。
郗晨说她的精神焦虑已经持续很久了,早在郗晨遭到逼迫之前,张大丰开始和安闲来往的时候。
或许那时候戚晚就已经被张大丰“控制”了,她无法挣脱,也无力向外发泄,压力只得内化?
思路走到这里,周长生又朝辛念和戚晚看去一眼。
戚晚大概有所感应,这时也回了下头,刚好和他探究的目光对上。
就这一眼,周长生在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慌乱,虽然很快就消失了。
戚晚很快镇定地问:“晨晨怎样了?”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第67章
三个人的绊
周长生回应道:“她没事。”
戚晚:“那就好。”
话落, 她又把头转回去。
这之后辛念依然在问问题,但戚晚回答明显变少,还催促辛念动作快点。
天色已经转暗, 辛念不能在这里待到第二天, 她家里还有生病的母亲需要照顾,而且她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彻夜不归。
戚晚也是一样,她可以晚归, 却不能玩消失, 不然安闲一定会找人。
然而这里不能只留周长生和郗晨两个人, 东西只能趁着第二天凌晨四点以后运出去,但就算那时候相对安全, 万一撞到两人也会引起事端。
事实上最大的难题就在这里——东西是一定要带走, 以及张大丰要如何处置?
接下来一个小时的时间,戚晚依然在研究账本以及连她都没见过的证据,原本她是想做做样子, 好像自己也很惊讶, 直到见到这些东西。
张大丰是很会做账, 因为有财务背景很多猫腻都是他亲力亲为, 但账本太多了即便是他也容易记混,查找起来不方便,所以在内页的右下角做了标注。
有的老板姓氏容易重复,比如姓王、张, 他标注的字取的就是名字,这件事是戚晚之前就发现的, 刚好这些字和张大丰频繁往来的老板名字重合, 而且张大丰跟安闲面前也会提起。
但无论戚晚之前来过多少次, 张大丰都没有将标注“靳”字的账本给她看过, 或者说是牵扯到关键利益的中心,说明张大丰还是有防备的。
戚晚的手指滑过那个“靳”字,心里突突地跳,很快便开始翻看。
她对细节和数字都很敏感,但这种对数字的敏感却并不是表现在数学上,其实她的数学成绩一般般,只在生活中对于一些数字记得非常清楚,加上她接触账本都是从张大丰这里得来的经验,并没有其他干扰,所以一旦看到熟悉的记录就会立刻想起其中关联。
或者这样说,正是因为和张大丰的账本有关,她才敏感。
一时间,戚晚也顾不得周长生是否在观察自己。
她凭着一点侥幸心理自我安慰着,就算周长生觉得不对又能如何,她既不打算出卖大家,又没有站在张大丰一头,她只是对自己知道的内情稍作隐瞒,周长生又没有证据,怀疑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