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母亲安闲不止一次启发点亮, 安闲的一举一动都在深刻地影响她, 她是崇拜母亲的, 如同信徒对信仰的深信不疑。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戚晚开始质疑自己的崇拜,质疑安闲的变化。
那好像是因为安闲和一个戚晚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的男人走到一起,他们还同居了。
戚晚记得他姓张,他的面孔很模糊,不知是否爱屋及乌他对她也很好。
可戚晚想到这些,只留下一种条件反射的作呕感,她知道自己一定很讨厌那个男人,所以母亲安闲看上她,她才会因为质疑安闲的眼光,进而质疑起自己对母亲的崇拜。
个人喜好真这么重要么,社会上大把的人压抑着个人观感,忍着恶心去和讨厌的人迎来送往、谈笑风生,喝两杯酒甚至能交换人生心得。
好吧,它很重要,起码戚晚这样觉得,她将无效社交从自己的生活中剥离掉,任何没有结交价值的人都一概冷处理,因此大多数人对她的评价都是高冷、内向。
当戚晚提前抵达和辛念约好的餐厅里时,她坐在位子上喝着服务生端上来的柠檬水还忍不住在想,和辛念的见面应该是有价值的,她十几岁时选择的朋友应该不会相差太多,她们应当有相似之处。
直到辛念出现在面前,戚晚盯着辛念的笑容,看着辛念在面前坐下,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听到辛念说:“好久不见。”
戚晚这才眨了下眼,有些恍惚,伴随着某种奇妙的陌生感,和奇异的熟悉感,她眼前闪过一些片段,很快,她只来得及抓住一点碎片。
那是在一间教室里,她和辛念一起正在“欺负”一个同龄男生,辛念动用武力,而她出谋划策,她们还给男生拍了照片。
戚晚被这幅场景惊到了,她不能想象那个轻描淡写提议的女生是自己,这不是霸凌吗,她以前在学校是这样的吗?她记得自己是乖乖女好学生啊。
戚晚一阵恍惚,辛念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你没事吧,不认识我了?”
戚晚醒过神,说:“我认识你,我记得你叫辛念,咱们高中时期关系很好。”
“是啊,很好。”辛念喝了口水,说:“只是这些年没有联系。”
隔了两秒,辛念又道:“我很抱歉,你出院以后一直没有找过你。”
戚晚愣了下,原来辛念知道她住院的事。
辛念:“对了,你微信上说想起一些事想跟我求证,是什么事?”
戚晚“哦”了声,说:“我虽然现在没事了,但那只是医学上的判定。其实我一直都有疑问,我不知道自己记忆里的故事是否真实发生过,它们很真实,但也有可能只是我的幻想,所以我想找到经历过那些故事的当事人问清楚。”
辛念笑了下,端起水杯喝了口。
戚晚注意到她的动作,虽然觉得不合理,却发觉辛念好似在紧张,尤其是她握住水杯的手势。
但为什么呢?
辛念:“ok,你问吧。”
戚晚:“咱们以前有霸凌男同学的过去么?”
辛念先是一怔,随即笑出声:“怎么可能?”
戚晚见她不像是在撒谎,自我怀疑的同时喃喃道:“那这就是幻觉了。”
辛念又问:“你仔细描述一下怎么霸凌?用暴力吗?”
戚晚将一闪而过的片段讲给辛念听,辛念的表情又逐渐从啼笑皆非转变为认真,随即说:“如果这是你的记忆,那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件事的确发生了,但那不是霸凌。”
戚晚跟着紧张起来:“那是什么?”
辛念这样说道:“……该怎么说呢,就是这个男生欺负另外一个女生在先,咱俩刚好撞见了。咱们三个当时是很好的朋友,于是三人合力对付那个男生。这不是霸凌,只是一种反击,当然行为上有点过了。”
另外一个女生,很好的朋友。
戚晚问:“你说的那个女生,是不是叫郗晨?”
辛念点头:“你还记得她?”
戚晚解释道:“我没有失忆,只是记忆混乱,还有一些刺激到我的过去被我遗忘了。大多数经历我都还记得。”
说到这,戚晚不禁想到黎湘,想起她在别墅的模样,在剧组的表现,在镜头里的另外一副面孔,以及热搜上网友们口中的她。
戚晚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了下同学群,没有人提起她。”
辛念一顿,笑容有些勉强:“你还说没有失忆,她高中毕业之后没多久就不在了。”
“不在?”戚晚问:“哪种不在?”
辛念说:“她去世了。”
戚晚张了张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她看着辛念,第一个念头就是,所以辛念并不知道黎湘就是郗晨么?
也是,可能黎湘和辛念也没有联系过,她们应该也“断交”了,要不是她听到小心和刘峰鸣的对话,也不会知道黎湘就是郗晨啊。
辛念这时发问:“你还想起什么,说来听听?”
戚晚随口道:“哦,我记得你那时候说过要做社会新闻记者,你后来……”
辛念这次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我是做了记者,但没什么机会报道真相,社会教会我做人了。”
戚晚:“可是我有看过你之前报道的林新失踪人口案,我觉得你还是做到了。”
辛念垂下眼,说了这样一句:“我报道的部分是大家想看到的内容,真正的版本根本没有大白天下。”
戚晚没有接话,只是回想着小心的经历,以及那天晚上在度假村她们经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