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正要问什么部署,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她看了眼来电,竟是姚珹。
黎湘用另一只手接电话,这边还在和靳疏较劲儿:“喂,嗯,吃什么菜……好,都是我爱吃的,一定准时回来。”
待电话挂断,黎湘又看向靳疏,靳疏的表情已经转为讥诮,一副“瞧瞧我多聪明”的模样。
黎湘:“我要回去吃饭。”
靳疏放开手:“我有言在先,我可没有绿帽癖。咱们两家门当户对,你嫁过来可不是低嫁,我也没有高攀,我不会像谢柯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你俩现在这个那个,呵呵,你自己有点分寸,当断则断。”
这话说的,每一个字黎湘都不爱听,但她对此已经习惯,并不会当面反驳。
她有自己的主意,什么嫁不嫁娶不娶,都是靳疏自己的算盘,她从没打算配合。
“我可以走了吧。”黎湘只说。
靳疏大概以为自己镇住她了,笑着将人送到门口,还不忘说道:“明天陪我?”
黎湘没有应,走出门口头也不回,靳疏还在后面吹口哨,她也充耳不闻。
直至进门,正见着姚珹被王姨从厨房里推出来,王姨又风风火火地回到厨房,准备大展拳脚。
黎湘笑问:“回来以后没睡会儿?”
姚珹:“刚躺下,听到雨声有点心烦,就起了。”
黎湘没接茬儿,因见到姚珹不免就想到刚才的话题,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五官上,尤其是眉眼。
她手里有姚涓小时候的照片,她还记得姚涓也是单眼皮。
姚涓的照片只停留在三岁,轮廓还没长开,只能说和姚珹有点相似,却无法通过这点相似就确凿什么。
她知道这样揣度毫无意义,最终还是要以dna结果判定。
然而经过姚家的种种手段,令dna都变得不可信了。
鉴定不会撒谎,但做报告的人会撒谎。
如果说姚珹就是姚涓,那么姚珹自己知道吗?
黎湘心思转了转,她的直觉告诉她,他是知道的。
他对姚仲春的关心,姚仲春去世后对他造成的打击,那都不是假的。
这种不能对外名言的母子关系,大概也是姚珹的一块心病。
再进一步想,如果姚珹是姚涓,那么他怀疑过自己的生父身份么?
根据他的言行判断,应当没有。
再说,靳寻和靳疏站在一块儿,怎么看都是一家人,姚珹就显得格格不入,五官轮廓上他像极了姚家人,气质就更不用说了。
靳清誉的孩子,不可能的。
谢柯得有多大的心胸才能容忍这种事,一边跟靳清誉联手谋害姚仲春,一边又当着便宜爹。
如果姚珹真是靳清誉的孩子,这种事应当瞒不住,靳清誉也会知道。
可靳清誉有过什么反应么,似乎没有。
黎湘不知不觉的想了许多,姚珹靠近了她都没有醒过神,直到姚珹抓起她的手,将一杯热茶塞到她掌心。
姚珹问:“想什么呢这么投入,还一直盯着我。”
黎湘没有回答,只闻着茶香说:“花茶吗,好香啊。”
姚珹说:“特制的鸢尾花茶,放心喝,没有毒。这种茶原本偏寒,调制过后已经中和了。你的手有点凉,先喝点茶暖暖。”
黎湘抿了一小口,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姚珹。
姚珹笑问:“靳疏都和你说什么了,怎么一回来就这种眼神。”
“他说……”黎湘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我撺掇他对付靳清誉,他说已经在部署了。不过我觉得只是随口一说,他胆子还没有这么大。真要是对自己的哥哥下手,过去这十年也不是没有机会。”
姚珹轻叹:“你还在想这件事?之前在车上我就说了,这办法不适合你。你现在还有别的麻烦,做事不要这样激进。”
“知道了。”黎湘看似乖顺的应了。
姚珹见状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没多久便上楼了。
黎湘也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简单洗漱。
晚饭十分丰盛,黎湘嘴上说着“不吃了,不能再吃了”,却连着三次食言,将姚珹给她夹的菜全都招呼到胃里。
离桌时她还说,幸好现在没有拍戏,胖了上镜不好看。
姚珹始终微笑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闲聊,连看到王姨端过来的药汤,都没有露出明显的排斥,在两个女人的注视之下一口气全部喝光。
黎湘从果盘里拿出果脯给他,他含着果脯表情逐渐舒缓。
黎湘的笑容也在这一刻逐渐变淡。
姚珹喝药和吃果脯的模样,哪怕是一个皱鼻子的表情,眼睛里流露出的嫌弃,简直和姚仲春如出一辙。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面前的人就是姚仲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