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恭贺公主新婚。可惜大喜之日不能亲自道贺,惭愧万分。鄙私的贺礼大喜之日必定能奉上。”
白溪眼下泛酸,他唤她公主,是除了外人在时的头一遭,心中溢起丝丝苦涩。
裴卿从腰间摘了玉佩给她,一块白玉玉佩,良玉温润,是边角磨得有些圆润的方形,精雕细琢。
他最喜爱的玉佩也不为过,是裴卿的生母留下的。
这些年裴卿除却打猎骑射,这块玉佩都很少离身。
“当是护你平安的。”
白溪强忍不舍呢喃道,“栖栖谢过二叔。二叔那日是有什么别的打紧事。”
“年逢雨季,南边的陵中今年遭了水涝。”裴卿语气淡漠,眼底尽是疏离,从来让她猜不出喜怒来。
“微臣已得陛下首肯,去陵中赈灾平害,不日便启程出发。”
“栖栖在此恭祝二叔平安归来。”
沿边千里浑无事,唯见平安火入城。
白溪向他福身,裴卿却头一次没应她,转身走了。
敢这样驳了这位天家娇女的,独他一个了。
拿不准裴卿是不是在闹脾气呢。
白溪却不敢留他,也不敢说软话。
可裴卿什么都没说,还祝她新婚快乐。
怪得很。
迎面吹了阵凉风,白溪弹了弹有细小灰尘的衣裙,看着裴卿只身远去,直到衣角消失在墙角。
刚想抬步,就遥遥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有些耳熟。
“不知道摆什么公主架子,往日里见到像个鹌鹑,如今飞上枝头嫁给风朝青,倒是回来摆谱了。”
是裴小意。
白溪此刻却听到她话里酸溜溜的气儿。
脚步声声急促,应该还有其他人。
“他风朝青几世修来的福气,白溪生的那副娇俏模样,京都一等一的美人儿,谁看了不欢喜,白给他捡了这个便宜。不识好歹的竖子!竖子!”
另一个声音愤愤不平道,“小意姐姐别急,风将军刚打了胜仗,风光着呢…区区一个公主哪能入他的眼,此刻他要星星月亮,官家估计也得给他摘呢。”
啪的一声脆响,接着就是身体跪地的声音。
裴小意声音脆嫩响利,极有辨识度:
“混账东西,公主也敢菲薄,他风朝青再如何风光也是臣子。胆敢揣度官家,九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自去明堂领罚。”
裴卿前脚翻脸叫她公主,后脚明顺候就撇清关系成了裴大人,现下又撞上背后说闲话的。
但裴小意甚少与她相交,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也是点头之交,却愿意替她说话。
“小姐,风朝青怎么会娶杀父仇人的女儿。”跪地领罚那人走后,裴小意的丫头试探般的开口。
“总得有个人质,给自己留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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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二有脾气,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