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妹年幼,孩子心性,最喜欢吃糖,臣平日里便随身带着一些。”
晏温微微颔首,想了一瞬,又问:
“都是荔枝味的?”
裴词安早就想到,对于他偷偷给沈若怜吃糖这件事,太子定是知道的,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太子今日为何对那糖如此感兴趣,连味道都要过问。
他不知道是不是公主有什么忌口,才让太子这般关注,只能如实回答,“最近一段时日,都是荔枝味的。”
“很甜吗?”
裴词安一瞬间错愕不已,怀疑自己听错了,“殿下说什么?”
晏温起身走到窗边,随手捻起窗台上一朵飘进来的花瓣,转回身似笑非笑地开口,却是换了话题:
“上次你们玩叶子牌,嘉宁输给了你什么?”
太子依旧站在窗边,背着光的身姿挺拔清隽,笑容淡然,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但仔细看,他的眉眼间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凌厉,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不管她输给你什么,孤这次赢了你,便是要将她上次的账抵消了。”
……
裴词安一直到回了裴府,都在想太子方才的那句话。
他始终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可当时书房安静,太子又说得清楚,他没理由听错才是。
但太子为何会问他,那糖甜不甜,实在是有些莫名,且他总觉得太子说那话时语气也同平日里有些不同。
裴词安思来想去也难以想明白。
反倒是对于太子说的,赢了他是为了让他将沈若怜输给他的账抵消掉,他倒没什么想法。
毕竟太子殿下疼爱他这个妹妹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他不想让公主在自己这里吃亏,怕公主心思单纯,答应了他什么不该答应的,这也能说得过去。
但为何要问那糖,还要问甜不甜。
太子平日里最是光风霁月、温良恭谦,断不会对旁人有阴阳之语。
于是最后到夜里歇下的时候,裴词安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便是,太子其实不愿让公主吃糖,而又不便给他明说,怕驳了他的面子,便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提醒他。
裴词安想了想,既然如此,以后若是公主嫁过来,家里得多备些不太甜的梅子,这些糖,就少买些吧。
下午沈若怜在他们走后又睡了一觉,醒来后就一直在纠结一件事。
她从傍晚纠结到用完晚膳,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去了晏温的正殿。
从馨和苑到正殿路不算远,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这是她被“赶”出东宫时隔一年多之后,第一次踏入他的正殿,正殿的所有摆设还是同从前一样,院子里一草一木皆是她熟悉的样子。
她忍不住在院子里多站了一会儿,视线缓缓扫过每一个角落,心里泛起酸涩又怅然的感觉。
晏温的卧房灯熄着,倒是旁边的书房亮着灯。
李福安不知去了哪里,书房的门窗紧闭,门外却空无一人。
竹制的窗帘被放下来一大半,只余底下一条缝隙,明亮而温馨的黄光便从那缝隙里挤出来,在窗外的青石板地面上投下一小片黄色。
院子里渐渐黑了,那一小片黄色便成为院中唯一的温暖,如同曾经的晏温之于沈若怜。
沈若怜吸了吸鼻子,深深吐出一口气,捏起袖摆,走到书房外拾阶而上。
她轻轻敲了敲门,小小声问,“皇兄,你在么?”
等了半晌,门里才传来男人略微沙哑的声音,“进来。”
沈若怜没多想,推门而入,却在一转身看到晏温的样子后呆在了门边,脸上瞬间涌起热意。
眼前俨然是一副美人出浴图。
晏温穿着一身墨黑色绸缎寝衣,站在屏风旁,正垂着眼眸,慢条斯理地整理腰带,白皙分明的手指在黑色绸带间穿梭。
他身上的潮气在灯火的映照下,隐隐泛着光,半开的衣领露出他一小片线条流畅的锁骨和胸膛,他的皮肤如上好的美玉一般,在黑色寝衣的衬托下愈发显得冷白,透着疏冷和禁欲。
发梢泅湿了前胸的寝衣,水珠沿着他白皙紧实而又壁垒分明的胸膛缓缓滑落。
沈若怜咽了咽口水,视线忍不住跟着那滴滑落的水珠向下移动,从锋利的喉结,到锁骨,到胸口……
对了,他骨廓分明的喉结方才在她目光扫过时,似乎还向下滚了一下。
好诱人。
二十四五岁成熟男人的身体对小姑娘来说,实在有着致命的诱惑。
空气里似乎还蔓延着从盥室溢出的潮湿温热的水汽,不断在她周围蒸腾、升温。
沈若怜在心里“嗷”了一嗓子,今日这么香艳的画面,一定都是她前十六年积德行善才换来的。
呜呜呜,她觉得自己此刻好像个饿到发疯的禽兽。
身体里的每一寸血液都在发烫,好想上去将他的寝衣再撕开一些,瞧瞧里面是不是也这么好看,最好在他紧实的胸口再啃上两下,留下她的牙印才好。
沈若怜正看得眼睛发直,晏温忽然抓起一旁的外衫套在了身上,“找孤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