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么过来了?可是觉得无聊了?”
沈若怜点点头,觉得还是裴词安懂她,可惜今日白玥薇没来,不然他们三个还能一起说说话。
她想了想,问他,“听说今夜有个南方来的戏班子要在百花楼唱戏?我们去听怎么样?”
裴词安看了眼一旁的同僚,侧过身子,压低了声音问沈若怜:“公主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小白白呗。”
裴词安听她这么叫白玥薇,忽然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同她道:“百花楼人多且杂,公主——”
话说到一半,他对上沈若怜嗔瞪过来的威胁的眼神,笑了一下改口,“那我们晚上叫上白小姐,再带几个护卫去瞧瞧,不过公主得先答应我,到时候带上帷帽。”
沈若怜一听裴词安这话,生怕他再反悔了,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
一想到晚上就能出去玩了,沈若怜忽然觉得这宴席也没那么难熬了。
心里滋滋地想着晚上的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末了,还不忘对看过来的裴词安扯出一个大大笑容来。
她这一笑,又觉得上面位置立刻有一道视线压了过来,不过沈若怜没当回事,已经习惯他那种时不时充满压迫性的眼神了。
她拿起筷子,看着一桌美味菜肴,自顾吃了起来。
待到宴席用得差不多的时候,殿中气氛也活跃了不少,众人都开始离席给旁人敬酒交谈,晏泠在这时候也凑了过来。
“我说皇妹啊,你泠哥哥可是好些时候没见你了——”
话音未落,晏泠上下扫了她一眼,蹙眉颇为嫌弃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可是宫外的日子太舒坦了,瞧把你吃得珠圆玉润的。”
沈若怜:“……”
这人这么多年都是这毛病,狗嘴里从来没吐出过好话来。
沈若怜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不打算再理他,将眼神挪向了别处。
然而这一瞥眼,不自觉又看到了晏温的方向,她在看到他和他身旁之人时,愣了一下。
晏泠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晏温正站在大殿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似是在醒酒。
而在晏温身旁,楚家新任家主,从前楚老的大儿子楚衡,正带着一个同嘉宁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在同晏温说着什么。
那小姑娘看样子应当是楚衡的女儿,楚衡对晏温说了句什么,又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晏温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她,神色温柔地同她说了句什么。
然后那姑娘就红了脸,低下头去,低低回应了一句。
沈若怜只看了一眼就转回了视线,夹了一筷子豌豆黄放进口中,用舌尖碾碎,口腔里霎时被甜腻的味道占领。
倒是一旁的晏泠,看了一会儿,轻轻啧了一声,凑到沈若怜耳旁,贱兮兮道:
“瞧瞧,从前还说你这太子哥哥不近女色,这一朝说要娶太子妃了,突然就跟铁树开花了一样,一次要纳好几个,据说这楚家女,也是这次选秀要册封的人选之一。”
他碰了碰沈若怜,“嘉宁你说,咱们的太子殿下,是不是已经食髓知味了啊?”
沈若怜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晏泠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脸忽然就红了。
她不想同他讨论这些,又夹了一筷子豌豆糕,默默送进嘴里用舌尖碾碎。
晏泠看了眼她鼓鼓囔囔,像个小包子一样的脸颊,又瞧了眼那亭亭玉立的楚家姑娘,嘉宁这娇憨的模样简直不像是一个即将出阁的姑娘。
他故作夸张地摇了摇头,重重叹了一声。
午宴结束后,众人便散了席自行出宫,沈若怜和裴词安约定好,让裴词安在宫门口等她,两人出了宫一道去白府找白玥薇,而她则要先去皇后宫里辞行。
到了凤栖宫,沈若怜刚到暖阁门口,便瞧见里面晏温的身影。
她脚底下犹豫了一下,才迈开步子走了进去,“母后。”
晏温是背对着她坐在梧凳上的,闻言侧过身子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也不出声,就将他方才坐过的靠近皇后床头的凳子让了出来。
沈若怜也没说谢,默默擦着他,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坐下,看向皇后,“母后是今日累着了么?可有找太医瞧过?”
午宴快结束时皇后提前离了席,想必是早起折腾一早上有些累。
皇后笑着摇摇头,“不碍事。”
说罢,又看向晏温,“怎的嘉宁来了也不说话?你妹妹如今在宫外,你许久才能见上一面,你们兄妹二人怎么一个两个都像是闷葫芦一样?难不成还生分了?”
沈若怜低着头心里有些忐忑,闻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倒是身后的晏温笑道:“哪里就能生分了,不过是儿臣前些日子给嘉宁布置的课业,嘉宁没有答上来,儿臣训斥了她几句,她如今正恼着儿臣而已。”
皇后听了,神情一松,也不由笑了起来。
这种事情从前也不是没有过。
晏温对嘉宁的课业极其上心,可偏偏嘉宁是个爱玩的性子,为此没少挨晏温的训斥,只要来给她请安的时候两人不说话,皇后便知道定是晏温又训斥嘉宁了。
只是那兄妹俩每次生了气,最后都是晏温去将小姑娘哄好,为此她和老四还经常笑说,总算有个人,能让咱们一贯最是铁面无私的太子殿下没了脾气。
她拉过沈若怜的手拍了拍,笑道:
“那嘉宁这次可不能太快原谅你太子哥哥,如今都是要出阁的大姑娘了,岂能还让他随意训斥的。”
沈若怜听不出来皇后话中的试探,晏温却是能听出来的,他先一步赶在沈若怜前面开了口:
“母后这次可不能惯着她了,就是因为要成家了,才更要立立规矩,免得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