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怜细看了一眼,见那骑马装衣领的位置钉了几颗大小均匀的珍珠,只是不知为何,针脚有些粗大,倒不像是宫中绣娘的手艺。
她没多想,将那骑马装收在了柜子最底下。
丹良马场封了,她就是往后再也不骑马,也不会跟他去皇家马场。
沈若怜当夜又做了春//梦,梦里晏温将她囚//禁在床上,她的两只脚腕被绑上了锁链锁在床脚。
她觉得自己应当是抗拒的,可当她惊醒过来的时候,回想起梦里那种激烈的情//潮却让她隐隐有种隐秘的兴奋感。
沈若怜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定是从前晏泠给的春//宫//图看多了。
打从那日见过晏温后,沈若怜便将自己锁在了公主府,连见裴词安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这期间,皇帝终于修炼出关了,宫里设的家宴沈若怜也称病躲了过去。
她总是不经意想起晏温当时说的最后那句话。
随着她及笄礼越来越近,沈若怜明显变得更加躁动不安起来,平日里最爱吃的冰糖肘子都不能令她提起兴趣,就连偶尔和裴词安他们一起打叶子牌,她也开始走起了神。
她不知道晏温说的那份大礼是什么,但她一想起他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就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日子匆匆而过,沈若怜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晏温的消息,而距离她的及笄礼也就剩下不到十天。
这日天气晴好,空气里已经隐隐有了夏天的味道。
沈若怜和白玥薇趴在公主府的凉亭里喂鱼。
“所以你现在还对裴词安没感觉?”
白玥薇看她一眼,有些吃惊。
沈若怜也烦得很,一听她说这个更烦了,她掰了块儿馒头扔进水中,“别提了,烦死了。”
白玥薇转过来面对着她,看了她半天,正色道:
“你不会是还在惦记着太子表哥吧?”
“我没——”
沈若怜急着否定,然而话还没说完,秋容忽然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慌张地喊她:
“公主!公主出事了!”
沈若怜吓得手一抖,鱼食不小心都洒进了湖里,立刻引得水面上一阵“噼里啪啦”地挣食声。
她回过头去,白玥薇也循声看过去,“怎么啦秋容,你慢慢说。”
秋容看了两人一眼,犹豫了一下,沉沉道:
“宫里方才传来消息,说是太子殿下遇刺了,此刻人——”
“危在旦夕。”
“什么?!”
“怎么可能?!”
沈若怜和白玥薇不约而同发出惊呼,白玥薇猛地站起来,两步下了凉亭过去攥住秋容的衣袖,急道:
“太子表哥在哪里遇刺的?伤得很厉害么?怎么就危在旦夕了?”
秋容尽量稳住语气,道:
“方才小顺子路过门口时顺道跟我说的,他说殿下前一阵子去了禹州,平三王之乱,一直都很顺利,但在回京途中,不知怎的,忽然遭到了冷箭的袭击,那箭……直射心口。”
沈若怜面色陡然间一片霜白,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她不知道什么是三王之乱,但打从她七岁到了东宫起,就从未见过太子因平乱而离开过京城。
如今皇帝刚出关,太子便马不停蹄去了禹州平乱,想必是万分凶险的,而他能中箭,那对方必是使了杀招。
“奴婢还听小顺子说——”
秋容抿了抿唇,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白玥薇急声催促,“还听他说什么呀?你快说呀!”
秋容小心翼翼看了眼沈若怜的神色,见她尚在怔愣,秋容对白玥薇道:
“小顺子还说,孙家……被抄了家,无论男女,尽数都收押进了天牢。”
沈若怜猛地回过神来,“孙家?孙婧初家?”
秋容点点头。
白玥薇见她回过神,抓住她的手问她,“我估计我哥此刻应当已经进宫了,我此刻也进宫去,你要跟我一起去宫里看看太子表哥么?”
“我——”
沈若怜刚想说“去”,然而话到嘴边,她又犹豫了。
白玥薇晃着她的胳膊催促道:
“哎呀你这有什么犹豫的呀!再怎么样,她也是你哥哥!这么多年的亲情你都不顾了么?!”
“再说了,如今这都是危在旦夕了,你还犹豫什么?!”
沈若怜指甲死死掐进掌心里,眼睫轻颤了半天,终于还是泄了气,“我先不去了,你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