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 / 2)
夏元熙既惊又怒,薛景纯屡次名为保护,实则让她彻底置身事外的行为仿佛开启了崩坏的开关。
这种事,就在刚刚也发生过……
已经有珍视的人死在她面前,难道还要眼睁睁看另一个也重蹈覆辙?!
她不会允许!
力量……力量!
体内黑色的情绪终于从漩涡泛滥成了滔天巨浪,将她整个吞噬。
琉璃光王本愿经仍然得不到回应,现在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邪道能让她获得力量,她宁为邪修!如果魔道可以帮她铲除面前的障碍,她也不介意成为魔王!
在血浮屠里面听到的《暗黑怖畏道》经文再一次响起,这次她不再拒绝!
薛景纯正在炼魔的关键时刻,突然发现怀中的夏元熙动了,一股不可名状的黑暗魔念牢牢锁定了他。
然后,纤细的手掌覆上了天魔镇狱,本来对她无效的火焰也在她掌上瞬间留下了一串燎泡。
这一切都说明了她体内的变化。
“你做什么?!快放手!”剑上的火焰一下就熄灭了。
原来他也会惊慌失措啊?这样焦急的神情,倒是比冷冰冰板着一张脸看起来美味多了。
重新获得自由之身的夏元熙睁开一对赤红的眼睛,双臂缠绕上正抱着她的薛景纯的脖子,将矮小的身体寸寸攀升,脸就快触及到他锁骨的位置了。
天魔惯于蛊惑人心,薛景纯剑下不知斩了多少,早就免疫力高得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唯独对今天这只例外。看着那对妖娆万分,只映着他倒影的赤红双瞳,他竟忍不住侧过脸,避开与其对视。
可是就算他侧脸移开眼神,那女魔口唇中温暖的吐息却不肯放过他,微风如羽毛般纠缠上脖颈和耳际的皮肤。
“明明师兄也因为不相干的人堕劫折道,却不允许我修炼魔功,真是没道理呢……”
软软的慵懒语调让他心神一动摇,并没有来得及拦住她。
夏元熙眼波一转,没有错过一旁被星辰真气与业火禁锢的韩拂霄,以及对方眼中错杂着惊艳、嫉妒、愤怒的眼神。
如何让人生不如死,没人比她的前身更擅长。
于是她食指和拇指略带强硬地拧转过薛景纯的脸,在他紧抿的双唇下留下缠绵悱恻的一吻,并巧妙地向韩拂霄展示牵出来的银丝。
“啊啊啊啊啊……”韩拂霄风采尽去,目眦欲裂,从喉咙中咕咕地喊出受伤猛兽般愤怒的低喝。
“呵呵,这才是与你相配的表情,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的血也是可以沸腾的嘛?多谢你将我送到下界,这个男修容貌俊俏,吻他的滋味也很不错,我相当中意。这是谢礼,请笑纳。”
夏元熙邪笑着一个响指,韩拂霄体内生长出无数赤红的长矛,将一幅不错的皮相戳得千疮百孔。
那是用他自己的血凝聚而成。
“都做了这么多年的魔,还是没有丝毫长进。难道就不知道一幅心思想着我,就会被我一个念头沸血爆体而死吗?”夏元熙松开手臂,从薛景纯身上落到地面。
“你……”薛景纯欲言又止,当纤细柔软的手腕离开他脖子,不知怎么竟稍微有些不舍。
“怎么,因为我不尊师兄命令,所以要降我这个魔嘛?那就快处罚我啊!这样嚣张的弟子,断不可轻饶!”挑衅的声音寂寥淡漠,有着莫名的悲伤。
明知我不会这样……薛景纯唯独没学过怎样安慰人,他有些手足无措,但仍然走上前去,弯腰将她的脸埋入怀中。
夏元熙本想推开他,但听到触及他时轻微抽冷气的声音,想起这个人也是重症患者,也不再拒绝。
“想哭就哭吧,我看不到。”
然后,他只听得怀中细细的抽泣声响起:“师兄你好烦……就没听过什么叫人艰不拆吗……”
……
欲界他化自在天,贪染明王终于从数千年的梦境中醒来,一睁眼就是狂怒暴烈的魔焰,将金玉玲珑的魔宫,以及美貌英俊的魔女魔仆们焚为飞灰。
“殿下!我们明明就按您说的做了!血浮屠修士,墨家弟子小人都极力说服,怖畏明王殿下也成功习得魔功,还请殿下息怒啊!”一个身如火炬的魔仆哭喊着扑过来。
贪染明王厌恶地一脚将他踢开:“可是她最后竟然是为了救司空渊那混蛋入魔!这不正说明你们的无能吗?除了死刑还有什么能与你们这群废物相配?如果不想去化魔池泡几千年,就跪下感谢我赐给你们应得的待遇。”
于是惊恐万状的魔眷们纷纷下拜,在烈焰中悄无声息地蜷缩成一团焦黑,没有人敢发出一声惨叫。
☆、第193章 再会·天魔王(五)
“小玄玑怎样了?”王诩刚刚从外海回来,听说了前天发生的变故,立刻闻讯赶去。
“还在里面没出来。”房门外,薛景纯已经守候了很久了。
“玄微师兄,我有负你的嘱托。”王诩一拳击在回廊的立柱上,留下深深的印痕:“是我太急功近利了,非要将墨知非杀掉。只见他进了一处岛屿,却怎么也推算不出行踪,等我发现他已经身亡时,回来却迟了,要不然那魔头也不至于如此猖狂!”
“与你无关,是我顾及她身世,没道清楚前因后果。我会去洞阳上馆和梁明月道友谈谈,你这边也不要声张,这件事切勿提到她,就算在我思虑不周上,需要怎样补偿的我会想办法,务必不让此事影响两派关系。”
“她”指的就是夏元熙了,薛景纯担心如果对方得知梁映雪因夏元熙而死,难免会有有心人煽风点火,以她心高气傲的脾气,面对自己好友师门的苛责,只怕心里很不好受。
“要说这样那我也有一份责任,怎么会让师兄一人承担?我与你同去。”
正待二人争辩谁的责任时,房门“啪”地打开。
“二位师兄当我不存在吗?”夏元熙从房内走出来,面对两名身长玉立的男子,气势丝毫不落于下风。她这几日在静室内入定,发现玉璧上“晦”字也亮起来,照例看了段开天辟地异象,炼丹术也提升到四转。体内同时存在四种真气,红白是南斗北斗二经,色彩斑斓变化的琉璃光王本愿经,还有黑色的暗黑怖畏道。后两者平时很难调用,似乎琉璃光王本愿经只在她发心救人时才排得上用场,而暗黑怖畏道则需要入魔癫狂的状态。她心中记挂着送梁映雪转世的事,也无心深究,直接走出门来。
“他因我而来,在我面前动的手,一切都是我的缘故!玄幽师兄力挽狂澜,拯救一城之人性命;玄微师兄不顾自己伤势,夺回了梁师姐的魂魄,按我昆仑的标准来看,已经算是厥功至伟了吧?你们再这样自谦是想膈应我?”她眼神扫了一圈,就这么毫无上下尊卑地睥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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