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华梦目光在白榆身上落定琐死:“你怎么拿到的那幅画。”
白榆搬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回国师大人,民女本是教坊司的一名清馆,略识得几个字。那幅画,是民女一位恩客赠予民女的。”
万华梦语气变得急切,甚至是迫不及待地问:“你那恩客姓谁名谁,现下在何处?”
白榆一咬牙,鼓起勇气道:“大人,民女有一不情之请……”
在旁围观的赵眠头一回发现白榆居然这么会演,将普通老百姓对上一国国师的战战兢兢演得是入木三分,和平时她在东宫温婉可人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让她开口是对的,但凡换个人都没有这种效果。
万华梦那头没了声音。
等不到万华梦的回应,白榆不敢抬头,只好继续道:“我家小弟已有婚约在身,实在不便同李兄弟成亲。不知国师大人可否收回成命,放我家小弟一马,为李兄弟另寻良配。”
殿内彻底安静下来。赵眠用余光瞧了眼外边的天色,差不多快到东陵早朝的时辰了。
一阵阴风吹过,烛火晃得愈发厉害,殿内的寒气似乎也重了几分。
沈不辞握紧双拳,随时准备出手,防备万华梦暴怒对他们动手。
良久,万华梦才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本座同意了你的‘不情之请’,你才会将此画的来龙去脉告诉本座?”
白榆忙道:“民女不敢。”
“本座做的这么多桩媒,有名门闺秀和市井小人,有京都才子和守寡农妇,更有权臣之子和其父禁脔,”万华梦冷笑一声,“他们都不敢有意见,你是什么人,也配和本座讲条件?”
白榆额角冒出冷汗:“民、民女……”
冷汗也是能装出来的?白榆似乎是真的在害怕。
站在半层楼高的台阶上说话,万华梦给人的威压着实不轻。
赵眠开口道:“国师大人请恕罪,我姐姐没有不敬之意。我的婚事,一切听从大人安排,不敢有异议。”
万华梦的注意力被赵眠吸引,打量了他片刻,又看向他身旁的魏枕风,饶有兴趣道:“有意思。论外貌,你们是这么多年来本座见过最般配的一对。”
赵眠:“……”
能说出这种话,除了万华梦眼瞎,他找不到第二个解释。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女使走了进来,跪地道:“国师大人,太后口谕,宣您立刻进宫一趟。”
万华梦难掩不耐:“又怎么了?”
女使惶惶然道:“属下听闻,前东阁大学士贾槐带着英国公等人在宫内群谏,太后那边好像快压不住了……”
万华梦冷哼:“老家伙又给本座找事。”
一直缄默无言的白衣少年突然开口道:“大人,太后宣召,您应该还是去一趟的。”
万华梦沉默须臾,道:“先将他们压入乌木台,好生看管,本座回来再审。”
云拥道:“是。”
南宫山的地图几人都记得非常清楚,云拥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往乌木台的方向走。目前看来,一切均在他们计划之中。
“有一件事我忘了问你。”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魏枕风忽然道,“你被万华梦下蛊时,脸上有伪装吗?帷帽或是易容。”
赵眠道:“没有。但他具体是什么时候下的蛊,我也不知。”
魏枕风若有所思:“这样。”
赵眠看魏枕风的表情便知他想到了什么,问:“怎么。”
魏枕风摇摇头:“事情过于顺利了。”
“事情顺利还不好吗?”花聚不解道,“说明我们计划得周详啊。”
不是说不好,只是顺利得对不起万华梦的名号。
魏枕风沉吟道:“万华梦方才说,我们是他见过最般配的一对?”
赵眠漠然:“眼疾之人的话你也信。”
花聚忍不住为自家主人说话:“萧公子,话不能这么说,其实我也觉得只论外貌的话,你们……”
赵眠不客气道:“那你也有眼疾。”
魏枕风虽然嘴欠,但思考正事的时候几乎不会和赵眠贫嘴:“万华梦的话,好像有点东西啊。”
沈不辞道:“公子,事已至此,我们应当还是要照计划行事。”
赵眠和魏枕风都同意沈不辞的说法,船到桥头自然直,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策。
白榆带着他们一路深入南宫,在一个岔路前,朝着离乌木台相反的方向走去。前方便是万华梦放置蛊毒解药的地方,掩月居。
掩月居外果然有重兵把守,这是只靠易容伪装过不了的一关。无论是谁,没有国师的命令,均不得入内。
若只是两三个守卫,他们大可暗杀了完事,但他们一共有数十人之多,此时就不得不玩点简单的计谋了。
云拥和花聚直言她们是奉命入掩月居,替国师取样东西,又因国师走得急,没有给她们留下什么凭证。
掩月居的守卫自然不信这些,双方争执之时,花聚故意卖出了破绽,引得守卫出手,接着凭借自身出色的轻功完成了这一招调虎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