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一早,娘、嫂子们还有婆婆就把她压来秋生家,要她给花娘、秀娘赔礼。
秦娘挤出笑脸,“花娘,你说要怎么样才行?”
花旗拎起小锄头,随意在地上拨弄几下,“我们家最近在开荒。”
开荒?开荒关她什么事?秦娘迷茫,不知道花旗这是什么意思。
花旗说,“你来帮我家开三亩地。带上二狗,你两一起来开荒。”他指着山边道,“你们从山边开。在我家今年种地前开好。”
“什么?!”秦娘不敢相信。她从来没听说过,赔礼道歉还要去人家干活的。更何况是开三亩地,还要在种麦之前开完。她哪能干得了那么多活。
夏生娘此时憋不住了,“来你家干活,那我家的活谁干?二狗才六岁,他怎么能干活?”
“六岁怎么不能干活了?”花旗瞥她一眼,冷冰冰道,“坨坨五岁就能帮着一起开荒。”
夏生娘说,“你家孩子你不心疼,我心疼我孙子呢。”
“你心疼他那就你来,反正我要三亩地。”花旗面无表情地说。“赔礼就来赔礼,哪来那么多事。你们若是不愿意,回去就是,我可不稀罕。”
秦娘娘在大儿媳妇儿耳边说,“快去叫秋生和秀娘来。这个不是个好说话的。”
秦娘大嫂点点头,转身立马跑去秋生家。要不是被秦娘连累了,她才不愿意管她的事。这个小姑子向来爱贪便宜又自私。
“没有不愿意。”秦娘娘立马走上前来,“花娘,我是秦娘她娘亲。这孩子心眼不坏,真就是脾气急。她打小就这样,我也打过骂过,就是纠不过来。”“三亩地实在是太多了。你看能不能少点?要不,赔点钱?”
赔钱?这是个好办法,现在他们正缺钱呢,这个比开三亩荒地好。三套大人用的工具还差五两银子。既然她们这么愿意给,那就,“五两银子。”
秦娘娘的笑意僵在脸上。
秦娘更是气得大叫,“什么孩子那么精贵?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他不过是胳膊脱臼了,再说,现在已经接好了,又不是真伤了残了。你这就是讹人!”
“这是明着抢钱!”夏生娘跟着一起指责花旗。这钱不就是让她家出嘛。五两银子够家里挣两年。
秋生和秀娘赶到时正听见秦娘这些话。甭管云善现在怎么样,这些话也不能当着花旗面说。云善就算再不精贵,那也是花娘和西觉的心头肉。
“大嫂!”秀娘赶紧叫停。
花旗看向秦娘的眼神越来越冷,“我家云善怎么不精贵了?他若是真伤到了,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
山上的妖怪怕是能把她撕了。所有的妖怪可都起过心魔誓,要好好照顾云善。
云善若是真被人类伤到,他花旗第一要报复人类。就算山上有规矩不能随意伤害人类,可夜里把人类的房子推倒,吃了她家鸡,拔了她家粮食总是可以的。
夏生娘见到秋生,逮住他骂道,“你看看你,都收留了什么人。这是土匪啊!小孩胳膊脱臼,竟要五两银子。前年,你大爷爷家的大孙子腿被人踢断了,不过才赔了五百文钱。”
秋生被劈头盖脸骂了一句,脸色难看,一句话也没和他娘说。昨晚的事今早他全听说了。
他都不知道该说娘和大嫂什么好。今天说是来赔礼,又吵了起来。赔礼好好赔礼就是,钱的事再慢慢商量。现在就急得开骂,花旗能让她们吗?
秀娘将花旗扯到一旁,小声说,“花娘,我知道云善是你心头宝贝。可五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家,两年都不一定挣到五两银子。”
花旗不高兴地说,“他们挣不到钱,还说要赔钱。果然,没有一点诚意。”
“他们说给你赔多少?”秀娘问。
“没说。我说让她给我开三亩荒地,她不答应。”
“三亩荒地?”若不是有太多人在场,秀娘简直要笑出来。就她大嫂,自打她嫁给秋生,就没见她下过几次地。让她开三亩地,够她开半辈子的吧。“你要的实在是太多了。”
花旗撩起眼皮子看了秀娘一眼,轻声说,“这事你别管。总之,伤了云善,这事就不能善了。”
秀娘见他这态度,知道多说不但没用还会把花娘惹生气,不敢再劝。
前日云善受伤,她见花旗、西觉当场变了脸色,却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以为这事很快就能揭过去。没想到人家花旗压根就没想让这事轻易过去。也是巧了,大嫂家还出了怪事。
“五两银子和三亩荒地,你们选一个。”花旗冷声道,“若是实在不想赔礼,我看你们今晚等着就是。”
这话一出,秦娘娘家人和夏生娘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昨晚的事她们可不想再经历一遍。野兽天天来家里吃鸡,谁家受的了?保不齐,畜生还会伤人。
秦娘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喊,“我哪个都不选,你这是要我的命。杀人啦——杀人啦——花旗一家杀人啦。”
花旗厌恶地看向地上吵闹的秦娘,懒得多说一句,拎着锄头转身往回走。既然这么没诚意,还要再闹,今晚且等着吧。
众人见花旗离开,没有阻拦,只觉得这女人实在是心黑。五两银子,真的就是在抢钱。
只有秀娘追了上去,“花娘。”
“你看你找的好媳妇儿。”夏生娘对着秋生使劲翻了个白眼,“你看看她,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掏咱们家的钱。”
“娘你瞎说什么呢。秀娘怎么帮别人掏咱家的钱了?”秋生都不知道她娘这想法是哪来的。
夏生娘气愤地说,“刚刚她们背过人去说小话,花旗一文钱不让。就秀娘和花旗的关系,要是真心帮我们说好话,能是这样吗?还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算盘呢。”
“我不和你说。你把秀娘都往歪了说。”秋生转身离开,理也不理这一群人。
“你也是个白眼狼,我白把你养这么大。”夏生娘气得在秋生背后大骂。
坨坨重新给云善绑了小红辫,还偷了小丛一截红线,给春花也扎了一个。
小丛心疼红线,念道,“小掌门的衣服还没做呢。”
“就一小截。”坨坨说。
“才不是一小截。”小丛看向坨坨手腕上绑着的红线说,“你还剪了一大截给自己戴了。”
坨坨心虚地盖住手腕,大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这红的太好看了。等云善的须须长了,我就把这个长绳给他扎辫子。”
云善躺在摇篮里,听见小丛说话他就往左边转脑袋,听见坨坨说话他就往右边看。两只妖怪吵架,他一个人类小崽忙着看戏。“咿咿呀呀”地说上几句,摆动小手,踢踢小脚,仿佛也参与进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