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笑道,“你早上的鸭蛋让兜明吃了。”
“啊——你怎么吃我鸭蛋。”坨坨指责道,“说好的一人分一个,你怎么吃我的?”
兜明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理直气壮地说,“你早上又不在。不吃就浪费了。”
“浪费什么?鸭蛋又不会坏!留着我回来也可以吃。”坨坨气得站起身盯着兜明,“我早上去干什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这样!”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妖嘛。
兜明才不管他,自顾自吃着饭。
花旗念在小人参精这次辛苦,难得出来圆场,“兜明这次带鸭蛋回来了,下次让你多吃一个。”
“凭什么?”兜明抱着碗小声为自己抱不平。凭什么他摸回来的鸭蛋让坨坨多吃?
花旗面无表情地看向兜明,冷淡地询问,“不行吗?”
兜明埋头吃饭不说话。一旁的小丛往他身边靠了靠。
秀娘见桌上气氛尴尬,连忙笑道,“下午我去看看镇子上有没有卖鸭的。要是有的话,也买几只回来养养,以后每天都有鸭蛋吃。”
得了花旗和秀娘两个人的维护,坨坨得意地捏着筷子扒了一大口饭。
张满仓吃完饭,跑到晾衣绳边摸衣服。他知道吃完饭就能回家了。可衣服还是潮拉拉的,不能穿。他站在衣服边,有些发愁。穿湿衣服就湿衣服吧,总比光着好。
坨坨放下碗,一抹嘴,嘴边粘着的米粒擦到手背上。他看了一眼,低头吃掉米粒,挺着吃饱的肚子跑到张满仓身边,“你看衣服干啥?”
小丛快速吃完碗里的饭,跑到走廊下,坐在长条凳上,远离花旗。
坨坨看了一眼头顶毒辣的太阳,走到小丛身边坐下。
张满仓也跟了过来,凳子上没他的位置,他就蹲在地上和坨坨说话,“衣服还是湿的,一会儿咱们穿什么?”
“裹块布就行了呗。”坨坨一直眼馋云善的红布。虽然花旗说了一会儿去镇上就给他买红布,可他想提前过把瘾,便提高了嗓门,看着花旗的背影说,“肚兜没干,我下午围着云善做衣裳的红布去镇上吧。等买了红布我就还给他。”
花旗哼了一声转身,看向满眼期待的坨坨,毫不留情地吐出三个字,“想得美。”
坨坨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他撅起嘴巴,对着花旗的背影无声地骂道,“臭黑蛇。”
张满仓看看坨坨,又看看自己的衣裳,继续蹲着发愁。连布都不让裹,这可怎么办?
“我问过秀娘,她说碎布头能给你缝个小荷包。”小丛对坨坨说,“就是挂在身上的,可以装小东西。”
“好。”坨坨脸上立马阴转晴,“给我绣个小人参。”他贴在小丛耳边小声说,“要绣和我一模一样的。晚上我变给你看。”
“嗯。”小丛点头应下。
秀娘吃的快,勤快地将墙角的鸭蛋抱到井边洗干净,打算现在就腌了。她一边洗一边数,来回数了两遍,鸭蛋才二十二个。
“兜明,你回来时是不是有鸭蛋掉了?我怎么数来数去,才二十二个,咋缺三个呢。”秀娘扬声问桌边大快朵颐的兜明。
兜明回道,“没有。不可能掉。”他看的很紧。
花旗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对秀娘说,“应该就是二十二个。你可别指望兜明数数了。出了十个他都不一定数得准。”
秋生惊讶地问,“十几个也数不准?钱能数得准吗?”这孩子看着不像个笨的,怎么连十几个数也数不对?
花旗无奈地摇头。
兜明微微涨红了脸,想为自己挽回些尊严,“我不拿钱,也不数钱。小丛会数。”
“小丛会数是小丛会,你不会数数,以后出门挣钱不是要被骗?”秋生说,“你得会数钱。”
兜明用筷子拨弄菜,为难地说,“可,可我不会啊。”
小丛听到了,立马跑到兜明身边说,“没关系,我会。我帮兜明数。”
秋生笑着说,“你能天天跟着兜明吗?小孩子时能在一起玩,长大了就各有各的事,不会整天在一起。”
小丛也笑着说,“我能天天跟着兜明的。”他跟着兜明快两百年了,以后还会天天跟着兜明的。
“小孩子。”秋生笑着摇头。
秀娘腌好鸭蛋,兜明和西觉总算吃完了饭。来不及收拾东西,秀娘娘家六口全都来了。
“听说被人贩子拐了?”婉娘见到坨坨坐在走廊下,走过去心疼地摸他的脑袋,“怎么被骗的?”
“说是给钱让带路。”秀娘摞起脏碗,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那几个人贩子真不是东西。坨坨就被他们骗走一个上午,你看他身上被打的。”
秀娘娘跟着气道,“可不是。那些人心都不是肉长得,比石头还硬。”
“我听说,是花娘把车踹倒的?”婉娘笑着对花旗说,“看不出呀,你力气那么大。”
“他家人力气都大着呢。”秀娘说,“说来真是巧,人贩子赶着马车从荒地经过,小丛正好在那边捡石头。马车跑得太快,把小丛给撞了,停也没停就想跑。花娘哪能让啊,气得抱着云善就冲了过去,可把我吓坏了。”
想到这是,秀娘还是心有余悸。她轻声责怪花旗,“你也不想想云善。被马撞一下那还得了。”
婉娘进门就看见小丛站在桌边,听了秀娘的话,又上上下下将小丛打量几遍,“小丛伤没伤到?”
“没呢。”秀娘庆幸道,“在地上晕了一会儿他自己就爬起来了。一点事没有。”
“那就好。”婉娘看向花旗,崇拜地说,“花娘你可真厉害。换我,我腿肯定就软了。”
花旗干巴巴地“啊”了一声,胡编道,“当时气呢,没想那么多。就冲了过去。”
“她还是有些本事的。”秀娘说,“我看见花旗跳起来,一脚就把那个吊梢眼的男人给踹下车了。”
“这么厉害啊。”婉娘问道,“你是不是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