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了。”坨坨熟练地提起云善的小胖腿,用脏戒子擦干净云善的小屁股。只字不提云善刚刚被大蒲棒砸了两下的事。
花旗见云善没事,和婉娘打了声招呼,重新回了田里。
不过两个时辰,秋生家田里金黄色的水稻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田里。
从远方看去,秋生家的田就像是一块秃了的地,突兀地插在几片长着水稻的田间。
秋生坐在春花的摇篮边,一口气连喝三碗水。腰上酸疼的感觉提醒着他刚刚的过度劳动。
西觉解开绑在手上的布条,蹲在小沟边洗了手。洗完手后他直接掬了一捧水喝了下去。
坨坨和大毛、二毛扯着麻袋,在田里找秋生割下的稻子。
秀娘给春花喂了一回奶,路过云善的摇篮,见他顶着满脑门的汗水躺在摇篮里晒太阳。
秀娘不禁好笑地对一旁切稻子的兜明说,“看看把咱们云善热的。像刚洗过头发似的。”
她伸手摸了摸云善的衣服,里面的小红肚兜已经湿透了,紧紧地贴在云善身上。
秀娘点点云善的鼻头,宠溺地轻声说,“今天怎么傻了?这么热怎么不知道哭?”
云善睡得小脸红扑扑,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被说成小傻子。
花旗擦掉云善脑门上的汗水,把云善的摇篮拖到树荫下,让云善和春花并排躺着。
秀娘招呼道,“嫂子,今天在家吃吧。”婉娘今天可是帮了半个上午的忙。
婉娘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哟。都这会儿了呀。我得回去做饭去了。不然一会儿你大哥得找我。”她扬声对田里捡稻子的大毛、二毛喊,“大毛、二毛,回家了。”
大毛、二毛拖着半口袋稻子跑到小路上,听话地和婉娘一起往家走。
田里只剩下坨坨,穿着亮眼的大红肚兜,时不时地撅着白屁股弯下腰捡稻子。
捡满了一麻袋稻子,坨坨拖着口袋,费力地在地里穿梭,将麻袋拖到了小路上。
秀娘把大毛、二毛各捡的半袋稻子收拾到一个麻袋里,和秋生一起将捆好的麻袋抬上牛车。
不用秀娘驱赶,秋生只吆喝一声,水牛拉起车慢吞吞地往家走。
“快晌午了还不回去?”隔壁的大云叔肩上扛着一袋稻子,羡慕地看向秋生家的牛车。
听说秋生只用了九两银子就将牛买回来了。瞧瞧这牛,体格多壮,是干活拉车的一把好手。这九两银子简直是捡了大便宜。
“地里的稻都割了,想着今天上午都弄回家去。”秋生回着大云叔的话,提起两把稻往兜明身边扔。
坨坨站在在兜明身边撑麻袋。
兜明切好一把稻,抬手往坨坨撑好的麻袋里装。
麻袋装满了,坨坨就从地上的麻绳堆里随手抽出一根麻绳,把袋子口扎起来利落地踹到一旁。
秋生叔刚刚教会他扎麻袋。前几个麻袋的口子被坨坨扎得松松垮垮,稻穗还会从麻袋口露出来。
装过几袋后,坨坨做的越来越熟练。麻绳使劲勒住袋口,绕上几圈再扎一下,一脚踹到一边去,再从地上捡起新的麻袋。
一整套流程被坨坨弄得明明白白。
秋生忍不住夸他,“别看咱们坨坨人小,干起活来可比大人都利落。”
得了夸奖的坨坨很高兴,胖脸上一直挂着笑,干起活来更卖力。
水牛从地头拉着空车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咋回去那么长时间?”秋生把水牛拉到麻袋堆旁,一袋一袋地往上搬稻子。
水牛甩甩尾巴,“哞——”。晌午了,谁不饿。路上顺便吃了些草。
秋生听不懂它的牛言牛语,还没吃饭的兜明立马瞪了过去,不满道,“我还在干活,你背着我偷吃?”
他的尾调上扬,显然是非常不满意。
水牛浑身一紧,硕大的牛眼不敢看兜明,畏惧地垂着头,一声不吭。
“兜明是饿了?”秋生笑着道,“回家去看看你秀娘婶子做好饭没。”
“还不饿。”兜明手下不停,“咔嚓”落刀,抬起手将稻放进麻袋中。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我去接小丛。”
经过水牛时,兜明趁秋生搬麻袋的时候故意使坏瞪了水牛一眼。
吓得水牛赶紧将头转向一边,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一车装满,秋生爱惜地摸摸牛头,“回家去。”
水牛垂着脑袋,迅速地调了头,拉着牛车快步往回走。像是有人持鞭在后面赶它似的。
这次回家没一会儿,水牛快哒哒地拉着牛车颠颠地跑回地里。
秋生一边往上装麻袋,一边嘟囔,“你刚刚干什么去了。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没去别家菜地里吃菜吧?”
“哞——”没有,没有,只是在路边吃草了。
秋生有些担忧,过一会儿该不会被人找上门吧。
直到田里的稻子全都收拾完,水牛回家了五趟,始终没人找来。秋生这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