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觉这一去,一直到天亮才回来。
雨也终于停了。
“怎么样,找到刘三喜了?”花旗听着动静,从厨房走出来。
“找到了。”
院子里积了水,脚往地下一踩,鞋子一准得湿。
西觉踩着积水走到廊下,把伞撑开放在一边。“就在许老二家。”
“许老二家?”兜明伸着懒腰走出来,“他怎么在许老二家,他不是跑了吗?”
“是跑了,又回来了。就让许老二捉了去。”西觉简单地叙说。
坨坨抱着云善跑出来,“西觉你说的也太简单了。一会儿我去问五婶。”五婶的故事总是讲得津津有味,不是西觉这种直白短小的叙述。
“别带云善出来,外面都是水。”西觉叮嘱坨坨。他走过去,把云善抱进怀里。
云善的小胖脸立马贴上西觉的脸,小手放在西觉的大手上。
“云善饿不饿?”西觉捏捏他的小手,轻声问他。
“啊。”不饿。
云善张大嘴巴冲着西觉,“啊——”
西觉盯着他的嘴巴看了两眼,看见云善下面的牙床里长出一个白色小点点。他惊喜道,“云善又长牙了呀!”
“我看看。”坨坨垫着脚尖向上看,“真的长牙了呀。长好了牙,山上的果子也熟了,咱们正好回山吃果子。”
云善自己伸手在嘴里摸摸,粘着口水的小手又放回西觉手上。
西觉向来不嫌弃他,踩着水抱着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小丛的窝里真的进雨了。他和兜明在山上忙活了一会儿,把窝里的水掏干净,又把窝里的湿草拖出来晾着。
等他们从山上下来回到家,花旗赶紧催着他们吃饭。“快点吃。一会儿晚了。”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巧子背着洪山进了院子。
巧子手里挎着篮子,挽着裤脚,把洪山一直背到西觉家屋里,才把他放下来。
巧子面色如常,花旗没看在巧子脸上看出什么。
“西觉,昨晚可真得谢谢你了。”巧子把手里的篮子掀开,里面是家里蒸的米糕。“我娘一早起来做的,带来给你们尝尝。”
洪山跑到梁树叶和小丛身边说,“我奶奶做的米糕可好吃了。”
小丛咽下最后一口米汤,“我去拿书袋。”洪山跟着小丛、树叶一块跑出屋。
兜明的手已经伸进巧子带来的篮子里。
巧子主动和花旗说起,“刘三喜找到了,身上没一块好肉,叫许老二打了好几天。也是活该。”
她咬着牙重复一遍,“这样的男人就是活该。”
花旗来不及问,小丛、梁树叶和洪山已经回来了。
“兜明,快走吧,要迟到了。”小丛催促还坐在桌边吃米糕的兜明。
巧子蹲下身,洪山趴到她背上。巧子背着他往外走,“昨天雨下得可真大,到处都是水。这要是走到西莱村,鞋子一准得湿透。孩子穿着湿鞋子,哪还有心思读书。”
西觉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不用走几步,鞋子肯定得湿。
“树叶,今早我背你去。”他像巧子一样蹲下身。
梁树叶背着书袋,抿着嘴笑,爬到西觉背上。
西觉的背很宽阔,暖暖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梁树叶手心。梁树叶觉得好开心啊。原来地上有水,父母会背着孩子去学堂呀。
见着兜明背了小丛,云善在小床里坐不住了。他看向坨坨,着急地喊,“脱!”坨坨哥哥背云善呀。
坨坨走过来抱起云善,“咱们也走。”
“啊。”云善小手抵住坨坨胸口,指着西觉他们,“啊。”要背。
“对,走。”坨坨猜测着回答。
“啊。”云善拍拍坨坨的肩膀。背呀。
“云善是不是要坨坨背着?”站在门边的巧子看向屋内。“小孩就喜欢学大人。”
“是要让坨坨背吗?”花旗接过云善,把他放在坨坨背上。
云善这下高兴了。伸出小手对着花旗摆一摆,云善要出门送哥哥上学堂了。
“还真的是让我背呀。”坨坨弯下腰偏头看云善,“云善,你是不是又重啦。你的屁股上怎么都是肉?”
云善乐得哈哈笑。
“好好看着云善,别让他摔了。”花旗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看着外面院子里的水,坨坨对花旗说,“你把我裤脚拉上去。”
花旗冷冷地瞥了小人参精一眼,还指派起他做事了?可一抬眼,看到云善眼睛亮晶晶地等着出去玩。他轻轻叹息一声,蹲下替坨坨把两只裤腿好好地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