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裤子落在脚踝处,云善往前走了几步。在快到菜园子旁时,他步子迈得大了,裤子拽着他腿,整个人向前趴去。
脑袋正好磕在菜园子边的砖块上,“咚”地一声。
秀娘吓坏了,赶紧跑过去把拉起云善。
“云善。”坨坨丢掉小毛巾跑过来。
云善愣着神,张着嘴巴不出声。
“云善,你怎么了?”秀娘赶紧摸他鼻子下面,有气。“云善,你吱个声。”
“云善!”兜明听见呼喊声,从堂屋里跑出来。
花旗在厨房切菜,听着外面都在喊云善,他赶紧放下刀,跑出厨房。
云善转着眼睛看到花旗,张着的嘴巴里突然就发出大哭声。他一边哭一边往花旗腿边滚。
花旗将他抱起来,心疼地拍着,“云善摔着了?”
云善抱着花旗,哇哇大哭。花旗心疼地用手给他擦掉脑门上的土,见着下面磕破了一小块皮,渗出些血。
“坨坨拧块毛巾来。”
“云善是个好乖乖,一会儿让坨坨去给你摘小花。”花旗一边给他擦脑门,一边哄他。
“可真吓死了。”秀娘在一旁心有余悸。
花旗哄了他好一会儿,坨坨也跑出去给他摘了朵黄色小花让他拿在手里,云善这才不哭了。
“还疼不疼?”花旗摸摸他的脑门问。
“嗯。”云善小声地应着。
“小手疼不疼?”花旗给他掸干净手上的灰。
“嗯。”云善伸着小手,眼泪吧嗒地看着,又伸给花旗看。
花旗心疼地捏捏,“云善下回不能脱了裤子走路。”
“嗯。”人家软乎乎地又应下了。
“还尿尿吗?”花旗放他下来站着,云善的裤子还落在脚踝处。
“嗯。”云善接着应下。
花旗就抱着他给他把尿。把了一会儿没见云善尿一点。倒是见他一直摸肚子上的衣服。
花旗伸手一摸,上面潮乎乎的,再看菜园子边上,果真有一小滩水。敢情云善刚刚摔倒的时候已经尿过了。
“走,给云善换干净衣裳。”花旗抱着他笑。他一笑,云善立马就忘记刚刚的疼痛,搂着花旗脖子,笑得一脸灿烂,“嗯。”
“我说什么你都‘嗯’,你真听懂了?”
“嗯。”屋里传来云善响亮的回答声。
坨坨和一旁的秀娘说 ,“云善一定没听懂。”
“还有一个月他才一生,上哪能听懂那些话。”秀娘笑,“以后可不能给云善脱了裤子让他自己走。这样容易摔。”
坨坨抿抿嘴巴,“知道了。”
兜明也跟着应下,“知道了。”
“其实也能给云善穿开!裆!裤,夏天不怕冷着。”秀娘说,“他要自己想尿了,蹲下来就能尿。”
“不行。”坨坨抗拒地摇头,“不要给云善穿开裆裤。我以后好好看着他。”
“栓子的弟弟柱子就穿开裆裤。他屁股在地上蹭来蹭去,都是黑的。黑屁股不好看,”想到柱子的黑屁股蛋子,坨坨十分嫌弃,“屁股还是白的好看。”
秀娘成心逗他,“你屁股白还是云善的屁股白?”
坨坨没有半分犹豫,脱口而出,“当然是我啊。”
这话,花旗可就不同意了。他牵着云善走出东屋,“明明是云善的屁股白。”
坨坨噘嘴,小声嘀咕,“在你眼里,云善什么都是好的。”
花旗睨他一眼,语气淡淡,“哦。你觉得云善不好?”
“我可没说!”坨坨赶紧摆手,蹦到云善面前,扬起笑脸,“云善当然是什么都好啊。”这个臭黑蛇,想要在云善面前说他坏话,他可不会让臭黑蛇得逞的。
秀娘心想,这话再去问西觉、兜明、小丛,甚至是梁树叶,个个都得说云善哪哪都好。在这一家人眼里,云善就是个宝贝,自然是处处都好。
坨坨带着云善到树下玩,伸手摸了摸他脑门上磕破的地方,“云善,你还疼嘛?”
“脱。”云善压根听不懂,哈哈笑着扑在坨坨背上。
坨坨背起他,在院子里来回疯跑,云善就高兴地哈哈哈地笑。
玩了好一会儿,坨坨给他喂点水,他又跑到在菜园子边扒葱的兜明身边。
他捏着根丛,揪起小嘴巴冲着兜明说,“穷。”
“葱。”兜明纠正他。
“啊。”云善撂下葱,往菜园子里跑,被兜明拽着后衣领拉了回来,“云善别去菜地里。你去拿个小凳子过来,和我一块扒葱。”
“你看春花在走廊下呢,她旁边就是小凳子。你去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