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来了。”威风的老虎背着云善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进观里。
坨坨佯装热情地迎上去,“云善和兜明回来啦!”
兜明奇怪地看一眼坨坨,人参精今天格外热情?
云善半睁着眼,没精神地趴在兜明背上。
西觉将他抱起,哄着拍拍。云善的小胖脸在西觉的脖颈处蹭来蹭去,最后停着没了动静。
“刚睡醒,没精神。”兜明变成人形,迫不及待地往桌边走。“这菜是坨坨炒的?”
“嗯!”坨坨高高兴兴地追进屋里,“你尝尝,花旗都说好吃。”
饭塞进嘴里,云善才缓过来,嘟嘟着小嘴巴嚼粥里的肉丝。精神十足地指着桌上的菜,“吃!”长大了半岁,他能咬清很多字。
西觉给他夹了一筷子葱花炒鸡蛋,云善张圆了嘴巴接着。
在西觉怀里吃饱饭,云善跑去花旗腿边蹭蹭,和凉亲热亲热。见哥哥们往外走,他颠颠地追在后面,跟出去一起玩。
西觉满足地看着云善离开,脸上一直带着笑。应该没有比云善更好带的人类小崽了吧?一顿能吃一大碗粥,长得胖乎乎、肉滚滚的幼崽最可爱。
兜明吃饱了饭,找了个太阳好的地方趴着继续睡。云善很精神,自己跑去林子里找小妖精们玩。
“今天要去接树叶了吧?”坨坨问向正在做小棉鞋的小丛。“他是明天休息吗?”
“嗯。”小丛麻利地一针接着一针穿过鞋面。
坨坨盯得时间久了,觉得无聊,“我现在就下山去接他。顺便去秀娘家玩会儿。”
趁云善不注意,坨坨钻土里遁走下山。
云善和小鹿玩了一会儿,口渴了,他晓得找哥哥要水喝。跑到小丛身边,云善嘎嘣脆地喊,“水。”
小丛从身边一直晒着的水罐里舀出一小碗水喂给云善。云善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全喝了,可见是真渴了。
喝完水,看小丛和兜明都在,坨坨不见了,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哥哥,“坨?”
“坨坨有事。你歇不歇?”小丛拿出小手绢擦掉云善脑门上的汗,“你热不?”
“不。”云善一扭身,回头往小鹿身边跑。
小妖精们和云善在玩人类孩子们玩的抓鬼游戏。云善一直没弄懂规则,不过跟着大家一起跑,他就很开心。要是不小心跑着摔倒,他自己就快速爬起来继续跑,皮实地很。
坨坨下了山,变成人类孩童的模样,仍旧穿着他唯一的那身红衣裳。
路边,自家田里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上次他下山的时候,这里还长着成片的黄稻子。
栓子还带着一群小孩在秀娘家门口玩,见到坨坨,他还挺高兴,“你今天咋下山了?”
“来接树叶啊。”坨坨看向跟屁虫似的跟着栓子的小脏孩露在外面的黑屁股蛋子,好奇地问,“柱子的屁股还能变白吗?”
栓子转头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说,“洗洗就白了。你来玩不?”
“不玩,我去找秀娘。”坨坨跑进院子里,见春花手里拿着块饼子正在啃,他笑着打招呼,“春花,吃什么呢?”
“糖。”春花记得坨坨,举着小饼给坨坨看,“糖。”小糖饼。
“好吃吗?”坨坨站在她身边问。
“嗯。”
“给我吃一口。”说完,坨坨就从春花手里拿出小糖饼,咬了一大口,嚼了几下后,他把剩下的小半块糖饼还给春花,“真好吃。”
“谁来了?”秀娘的问声从屋子里传出来。
坨坨熟门熟路地跑进屋里,“秀娘!秀娘!我来了。”
秀娘笑声透着喜气道,“在山上可见是吃好了,十来天没见,咱们坨坨又胖了似的。”
坨坨摸摸自己的肚子,没觉得自己胖了啊。
“来接树叶?”
“对。”
秀娘问,“花娘下山了没?”
“没,就我自己来接树叶的。”
秀娘又问,“花娘什么时候下山?”
“他啊,他应该不下来了吧。”花旗在山上一直是男人的样子,上次被树叶发现,树叶还和他说过好几次。花旗如果下山,就得再扮成女人的样子,到时候树叶肯定得问。
“不下来了?”秀娘皱起眉头,“有点事得要她回村里。”
坨坨好奇,“什么事?”
“夏天那会儿,村子里十几户人家佃你家的地。别人都交了租子,有一家一直没交。我和你秋生叔去催过两回,他家都说交交交,这都下来七八天了,还没给树叶送租子。”秀娘说。
“不给租子?”坨坨拧起眉毛,“这不故意欺负树叶嘛!”
“就是这话,就是故意的。”秀娘道,“我在村子里听人说了,五九他娘在别人跟前说,树叶是个小叫花,又不是东望村的人。说你家把地给他,还不如村子里人每家分一点。”
秀娘气道,“我就没听说过这话。荒地向来是谁开就是谁的!人都在呢,也给家里的孩子了。从来没有给村子里人分的。”
“树叶现在一人顶一户,看他没爹娘兄弟撑腰,五九家就专门欺负他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