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回来,或许你还能躲在大承,过逍遥快活的日子。但我非常清楚,当我眼睁睁看你回到柘山关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总有一日,你会回到我身边。”
处邪朱闻的弯刀之上,有冰冷的寒色一闪而过。
莫迟双手紧握刀柄,朝着处邪朱闻走来的方向一点点举起。
处邪朱闻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冷光:“别忘了,你的背上还有我处邪氏奴隶的烙印,从生到死,你都是我的人。”
话音刚落,莫迟的长刀已经裹挟着狂烈的杀气,朝处邪朱闻劈头而来。
“这就对了。”处邪朱闻抬手迎击,两人的兵器以极大的力气撞击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耳鸣的尖厉之声。
“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我的乌石兰大人。”
当年那个夜晚,杯盏交错的宫宴上,乌石兰只用一刀,就结果了舒白珩。
他的动作太快,以致于当舒白珩被割开的喉管里的血,都溅到了天花板上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离他最近的处邪朱闻,都没有反应过来。
乌石兰的身法不带半点拖泥带水,杀死舒白珩后,他一脚踩上长桌,腾身直扑国王而去。
他使得力气极大,那柄两尺长的直刀,有半尺都没入了国王的胸腔。
直到这一刻,其余人才有了动作。
在众人的惊呼与逃窜声中,处邪朱闻骤然抽刀,紧追乌石兰而上。
因为用力过猛,乌石兰的长刀卡在了国王的肋骨间,一时抽不出来。
乌石兰一脚将国王连带着扎在他心口的刀踹翻,掏出怀中的匕首,转身迎战处邪朱闻。
就像今天一样,那时,乌石兰手中的匕首也比处邪朱闻的弯刀短许多。
所以,尽管他的身手已经足够利落了,还是比处邪朱闻晚了一步。
他用匕首割伤了处邪朱闻脖颈的同时,对方的刀也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来不及再往前刺出一刀,就被赶来的侍卫团团包围。
他的手中只剩下一把不过七寸的匕首,除了用来了结自己的性命,再也派不上别的用场。
此刻,则南依正被管家保护着,从殿内撤离。
管家抓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外急走,她的眼睛却始终注视着乌石兰的方向。
当乌石兰想用匕首刺向自己时,处邪朱闻猛地举起刀柄,用力击向他的后颈。
乌石兰当即被打晕,他不受控制地闭上眼睛,身形猛烈一晃,却坚持着不愿倒下,像是在昏迷中仍不肯就范。
王宫大殿乱成一团,到处都是来回跑动的人,惊叫声和怒斥声此起彼伏。
国王仰躺在地,没了动静。
舒白珩的尸体瘫软在椅子上,他的血飞溅而起,复又下落,溅入摆放在则南依座位前的金碗里,原本放在里面的葡萄,一颗颗都浸泡在鲜血中。
“夫人!小心脚下!”管家架着则南依迈过地上摔倒的宫人,着急地扯她往外走去。
被管家和侍从牢牢护住离去的则南依,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失去意识的乌石兰没有倒在地上,处邪朱闻接住了他。
他单手抱住乌石兰,将这个刚刚刺杀了国王的背叛者,揽在了怀中。
则南依想要看清处邪朱闻的表情,却只看见他的一小部分侧脸。
在瞬间的怔然与顿悟后,她被管家带着离开了大殿。
两年后,同样的大殿内,莫迟再次对上处邪朱闻。
这场缠斗本来就是不对等的,处邪朱闻对莫迟的刀术了如指掌,他见过太多次乌石兰为他冲锋陷阵的景象,莫迟一出手,他就能预料到他会用什么样的招数。
可莫迟却不熟悉处邪朱闻的刀法,几番交手下来,莫迟身上多了数道血口,而处邪朱闻仅仅只被他砍断了几缕头发。
数十招过后,莫迟被他用刀顶在了大殿的圆柱上。
莫迟的长刀竖在胸前,勉强抵抗着处邪朱闻的弯刀。
处邪朱闻那把雪亮的刀锋就横亘在他的咽喉前,只需要再往下压一寸,就能割开他的喉管。
相持之下,处邪朱闻看上去比他轻松得多,他阴厉的目光将莫迟从头扫到尾,再从下一寸寸往上,审视到他的脸。
片刻后,他似乎注意到什么,抬手伸到莫迟脑后,取下了他发上的那根玉簪。
“威名赫赫的乌石兰大人,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了?”
莫迟脸色一变,猛地一抬刀,又被处邪朱闻用力压制下去。
莫迟咬紧牙关,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摄政王大人坐拥天下,不会还要和我抢一根玉簪吧。”
玉簪尾端雕刻的是兰花的形状,花瓣尽头还刻着一个小小的“杜”字。
处邪朱闻不认识中原文字,可他猜得出这是属于谁的。
“这是杜昙昼的东西,是么?”
莫迟下颚一紧,闭嘴不答。
“可惜了。”处邪朱闻抬眉嗤道:“今夜之后,你不会再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