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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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一脸期待地起身, 走到刘芳这边, 坐在她对面, 隔着案桌, 十分激地说:“掌柜, 请您一定要救救在下!

在下家中还有年老的寡母, 今年是举试之年, 要是在下错过了今年,就又要等三年了。

在下家中实在贫寒,全靠寡母做工支持, 实在已经负担不起……”

这人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显然是想到了家中母亲。

他缓了缓才道,“掌柜, 您真的要救救在下……”

刘芳放下医书, 神色平静,语气平缓地道, “公子请放心, 具体是什么病, 诊脉后就知道了, 您先平复下心绪。否则心绪不宁, 会影响脉象的。”

也许是刘芳神态太过平静淡然了, 又或者是她声音平和,渐渐的,这位书生就缓和了激动的心绪。

刘芳看他心情平复了, 这才示意他伸手过来把脉。

把了一会, 她就微微挑眉,缓缓道,“公子,您是否喜欢吃回菜?”

回菜,是这个世界特有的菜种,类似于后世的包菜。只不过它的样子不太一样,像个“回”字,中间是大开的,方方正正,天生就是这个有棱有角的样子。

虽然奇异,但这种菜确实是很好吃,有微微的肉味儿,也十分容易种植,产量还大,因此这种菜非常便宜。

大多数贫寒之家都会经常吃这种菜,因为有肉味儿,在吃不上肉的时候,吃这种回菜就可以解馋。

听刘芳这么问,那书生赶紧点头道,“是啊是啊!掌柜,我这病难道跟这个回菜有什么关系?”

刘芳微微一笑道,“并不是回菜的缘故。只是公子初来宁州府,本来就有点水土不服,再加上回菜略寒,您吃了之后自然就会有不适。”

书生恍然,“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倒是没想到。”

刘芳收回手,提笔写了药方,然后交给书生道,“公子,您的病并无大碍,吃两副药,休养两天便可痊愈了。”

书生慌忙接过药方,起身道谢,“谢谢掌柜,谢谢,谢谢……”

刘芳笑笑,看着他跟着伙计去抓药,起身走过去叮嘱道,“公子要记得多喝温水,保持规律的作息,多吃肉食,少吃素食……自然就会好了。”

书生乖乖点头,认真记下,“掌柜放心,在下谨记,一定不会忘的。”

刘芳笑着点头,送了他出门,书生却回头道,“对了,我的诊费药费还没付呢!”

随后他匆匆忙忙再走进里面的柜台付了钱,这才再次向刘芳道谢离开。

等书生离开了,林大夫才走到刘芳身旁,一脸不解地道,“掌柜,这位公子明明没有病,为何您会说他是水土不服,还因为回菜寒凉导致身体不适呢?”

刘芳笑笑,转头对林大夫道,“那你是不是诊出他体质虚弱,需要进补?”

林大夫点头,“可是,这并不是病啊!”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大夫。

他们只会在诊出病来,才会说你有病。

像书生这种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就算大夫诊出他身体有些弱,需要增强体质,他们也只会觉得正常,不会说的。

体弱,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是病。

所以,林大夫才会奇怪刘芳的诊断:水土不服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他的医术再平常,那也是能诊出来的。

可是,他并没有诊出来啊!

刘芳摇头道,“不,这就是病。”

她见林大夫一脸不赞同的样子,心里无奈,纵然知道体弱之症其实也是病来着,但她还是没有多争论,只笑了笑,道,“林大夫,这位公子是不是家境贫寒?”

刘大夫点头,“嗯,没错。”

看他的衣着,再听他后来说的,他肯定就是贫寒子弟。

“好,那他是今年来宁州府参加举试的考生,对不对?”

林大夫继续点头,“对。”

刚才他已经承认了。

刘芳笑着道,“若他只是体弱,这自然不算病,可他体质虚弱又逢举试艰难,身上压力过大,这样一来,他的体弱就是病了。”

林大夫还是一脸不解,“这怎么就是病了呢?”

刘芳继续道,“因为这是心病啊。林大夫,他体弱,本身就不太适合赶路,可他还是来了,为的是什么?”

林大夫摇摇头,不明所以。

刘芳知道他一心学医,对有的事情不太懂。

她叹气道,“为的是他家境贫寒,寡母操劳半生就为了等着他举试考中,这样,他才可以回报他的母亲。

这般压力之下,加上他日常无钱,一直吃素,便造成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实际上,他是思虑过重,又加之体弱。你明白吗?”

说白了就是考前综合征,太焦虑了,所以就总感觉身体不舒服。

加上书生本来就体质弱,那他脸色看起来就更差了。

林大夫恍然,“思虑过重,导致体质继续减弱,再加上他原本的体弱,便会危及五脏六腑……”

这个世界虽然不把体弱当病,但也是有正经的医书传承。

体弱之人再思虑过重,会导致什么后果,他们还是知道的。

刘芳笑笑,转身走回案桌后坐下,拿起医书继续看。

之后又有几位病人进来,等陆续看完,时间也就不早了,药堂便打烊关门了。

刘芳回了后院内,白术递给她一个竹筒,刘芳走进书房坐在案桌后,打开竹筒,抽出里面的纸条看。

…………

承安镇外七里村。

刘菁指挥着刘安把坛子放进地窖里,白芷扶着她,突然一阵大风吹了过来。

“姑娘,起风了,您体弱,还是进屋吧。”

白芷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刘菁也觉得这风太冷了,便点点头,走进屋内。

刘安继续把坛子搬进地窖。

坐在榻上,刘菁透过窗户的轻纱看着刘安,见他把所有的坛子都搬进了地窖,这才放心。

曾经,在京都,她闲来无事,会在府里酿酒,方子都是古书上记载的,她全都一一试验过,味道非常好。

就连父亲,也都忍不住喝上几杯。

要知道,父亲是一向不喜喝酒的。

想起往事,刘菁忍不住有些感叹,回过头来靠着软枕,闭上眼睛,歇息。

只是不多会,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刘菁听到刘安开门的声音,也听到了里正的声音。

“……近日,镇上来了一位县尉大人,特意过来追击盗匪的,你跟你家姑娘说一声,可别出门走动,最近不太平……”

“是是是,我一定转告我家姑娘。”

“嗯,这就行,那我就先回了。”

“您慢行。”

刘安关上门,转身走到窗下对里面坐着的刘菁道,“姑娘,刚才里正过来了……”

刘菁闭着眼睛道,“嗯,我知道了。”

盗匪?

也不知会不会伤人,若是伤了村里的百姓,那就不好了。

…………

夜晚,七里村村民全都进入梦乡,整个村子半点亮光也没有。

刘菁睡得正香,忽然听到了房顶上有十分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

她瞬间睁开眼,看着屋顶的瓦片,右手悄悄地掀开垫着的褥子,微微用力一按床板,就打开了暗格,从里面摸出了那把匕首,握紧,再收回握紧匕首的手,放在身旁,闭上眼暗中警惕着。

听着屋顶的脚步声到了边上,然后那人从屋顶跳到院子中,推开了她的房门就走了进来。

这个院子当初盖的时候就分了两进,因此院子并不是很大,房间自然也不是很大。

刘菁自己住在后院的正房中,左边就是卧室,那人脚步一转就直接往刘菁这边过来。

她虽然已经是个废人,可曾经习武留下的耳聪目明,那些一击必杀的本领,她还是记得的。

况,她早就杀过人。

十一岁的时候,她曾带兵去剿匪,杀过那些恶贯满盈的盗匪。

现在,就算刘菁身体很弱,但她还是可以杀人的。

正面对敌自然打不过,可偷袭,她绝对可以。

听着那人的脚步声缓缓走到床边停下,刘菁能够感觉到那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她倒是半点都不紧张。

当初从皇宫的迎凤楼上,直接一跃而下,她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

父亲在廷山被活活凌迟致死,那时候的她,就不想活了。

纵然她知道,皇上让她嫁给太子不怀好意,她也不在乎。

纵然她明白,皇上在他们大婚之时,特意宣告天下,带着她到迎凤楼上与民同乐,是在折辱她,她也同样不在乎。

看着父亲死的那一刻,她的心,早就已经死了,所以,她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

四年前京都皇城。

今日是太子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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