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延眯起眼睛,抬步向水泥柱靠近,步步危险十足:“我已经听到你的脚步声了,你还想要再躲下去吗?”
“被发现了啊。”
一道沙哑的男声响起,水泥柱后面走出来了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
男人大约有一米八左右,个子很高,他穿着灰扑扑的大衣,杂乱的头发长到肩膀,头上戴着一顶足以遮住半张脸的灰色帽子,看不出具体的长相,瞧着倒像个落魄的流浪汉。
楼延冷冷地问:“你是谁?”
“我没有恶意,不用这么紧张,”男人举起双手呵呵笑了几声,声音嘶哑又难听,“我叫段泽歌,很高兴认识你,朋友。”
作者有话说:
采访:楼哥请问吃心脏的感觉怎么样?楼哥:……哎哎哎,楼哥你怎么跑了,你怎么吐了!下章预告:那个屑男人!那个楼哥念念不忘(bushi)的男人该出来溜溜了!
第10章
楼延平静地问:“你一直都在这里?”
“的确,”神秘男人压了压帽檐,从容不迫地说,“我是一直都在这里,楼先生。”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神秘男人笑了,有些俏皮地道:“我偶尔也会看看财经报纸的。”
楼延呵呵笑了,步步朝神秘男人逼近,“刚刚引导我走出诡域的脚步声就是你的脚步声吧。”
楼延近两步,神秘男人就退两步,边退边说话,声带好似受损过一般磨着砂砾:“你很聪明,那确实是我的脚步声……原来那东西叫做诡域?那我也确实是为了帮你走出诡域。既然你猜出了是我,应该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还请不要再靠近我了,你现在对我来说,危险性不低于刚刚那个怪物。”
楼延停住脚步,审视着神秘男人:“我危险?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此刻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挺危险,一点儿也不体面,休闲西装早已被刀子划得破破烂烂,又被鲜血染红、黑水污黑。然而楼延丝毫不因这些而感到拘束与自卑,他的脊背挺直,长腿微微分开站立,气势十足。一张俊美到漂亮得浓墨重彩的脸上沾着鲜血脏污,唇上猩红点点,眼尾邪气上扬,在这怪诞奇异的怪物尸体的背景下,仿佛鬼魅一般危险。
神秘男人也顺势停住,态度很好地一一回答:“我亲眼看你吞了那个怪物的心脏,又从那个怪物体内滚了出来,能够杀了那么强大的怪物,你在我看来当然很危险。至于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我只是想来看一看我未来追随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楼延皱眉重复道:“未来追随的人?”
“不错,”自称段泽歌的神秘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副塔罗牌,双手娴熟刷着卡牌,“我觉醒了名为‘占卜’的天赋,觉醒了这个天赋后,因为好奇能力的作用,我立刻给自己占卜了一次未来。占卜结果告诉我我会在这里追随一个人,我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就见到了你。”
楼延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这听起来很合理,但他却没信:“你来到这里为什么没有和我一样陷入诡域?”
不仅没有陷入诡域,反而还游刃有余地给楼延以暗示,帮助楼延脱离了诡域。
哪怕是有上辈子经验的楼延都做不到这个程度,他的天赋和段泽歌的天赋都属于‘预知’类,但他的天赋都被诡域给屏蔽了,为什么段泽歌这个刚刚觉醒天赋的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实际上,”神秘男人的回答却再次出乎了楼延的意料,“我就住在这栋大楼里。”
楼延:“……你说你就住在这里?”
段泽歌点点头,甚至双手伸开,在楼延面前慢悠悠转了一圈,用疑惑楼延智商的语气说:“很明显,我是个流浪汉。”
楼延:“……”
神秘男人似乎被楼延的表情给愉悦到了,哈哈笑了几声,才正经下来道:“我没地方可去,这个废弃工厂就是个很好的能让流浪汉休息的地方。因为一楼二楼的窗户破了,所以我在楼上能挡风的地方睡觉。但没有想到今晚突然有怪物出现在了这里,还让我因祸得福觉醒了‘占卜’的天赋。”
他耸耸肩,“在你没来之前,我下楼去看过,怪物在二楼,你说的诡域是从一楼开始蔓延的,所以没有影响到楼上的我。等我看到你被困住的时候也好心帮了一把,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怪物刚出现的时候,那个诡域还只占据了一楼的三分之一,但等你来到这里的时候,诡域已经占据了整个一楼,我猜如果不是你及时阻止,那诡域恐怕要一层一层地扩大到整个大楼。这么说起来,我救你也是救了我自己。”
他解释的很诚恳很详细,不管楼延信没信,面上的表情都和缓了一些:“谢谢你帮我离开诡域。”
“不谢,”段泽歌慢悠悠地强调道,“你可是我选择追随的人,那我帮你都是应该的。不过如果你非要感谢我,那不如把我给带走吧?你看我这个流浪汉没地方可去,也没有钱吃饭,日子过得可可怜怜,明天就吃不上饭了。”
楼延直接从包里掏出了钱包。等他想找出一张银行卡给段泽歌的时候,段泽歌却摇头拒绝道:“不,我不要钱,我只想跟着你一起。塔罗牌告诉我我们未来会成为相互信任同生共死的伙伴,我很好奇它预言的是真是假。你可以多信任我一点把我带走,我并不会伤害你,而且我的‘占卜’天赋对你来说也很有帮助不是吗?”
好家伙,原来这人不是奔钱来的,是奔他的“心”来的。
楼延直接笑了:“但我确实信不过你啊。你对我了解的不少,整个人神神秘秘的,但我对你除了一个名字外一无所知——我甚至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你让我怎么放心把你带走?”
段泽歌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如果你看到了我的样子,就愿意带我走吗?”
楼延不置可否:“也许呢?”
神秘男人没说话,直接干净利落地摘下了灰黑帽子,撩起了杂乱如枯草一般的齐肩长发,露出了一张满是刀痕的狰狞面容。
段泽歌扯唇一笑,脸上蜈蚣似的刀痕也跟着动了动,“希望别吓着你,我长得丑。”
与其说是“长得丑”,不如说是“刀痕划得丑”。楼延不知道段泽歌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去,竟然能在脸上留下这么多深一道浅一道的疤痕,那疤凌乱交错,已经让人看不出段泽歌的五官如何长相如何,只能看出留下刀疤的人一定下了死手,完全是奔着毁容去的,丝毫不留情。
楼延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他此刻却莫名地有些心软,他啧了一声,心里头忽然不是滋味:“收拾收拾跟我走。”
段泽歌双眼一亮,笑吟吟地将帽子戴回头上:“好。”
但段泽歌一个流浪汉也没啥要收拾的东西,直接空手跟着楼延坐上了车。
楼延独身一人前来,却多带了一个人回去。等坐到车上的时候,楼延都忍不住感叹他这蝴蝶翅膀扇得够强。
上辈子他没有和诡异融合,也没有救下路好修,更没有一个叫段泽歌的人主动来找他。一切的一切,已经有了明显不同的走向。楼延不知道这改变是坏是好,但他觉得总归是好的。
因为只要改变一点,这个世界对傅雪舟来说就会陌生一点。
此时天色仍黑,楼延发动汽车的时候突然发觉不对,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无比惊愕道:“怎么只过去了一个小时?!”
明明他在诡域之中耗费的时间都最少也有五个小时了!
段泽歌坐在副驾驶上支着头道:“一个小时很奇怪吗?从我看到你踏入大楼开始,到我下去一楼帮你离开诡域,整个过程也不过两分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