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楼延越厌恶这样,傅雪舟越喜欢这么做。
傅雪舟嘴角微微勾起,银发男人脊背微弯地俯身在楼延的耳侧——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和谐地拥抱着一样, 亲密无间。
地下拳击场内的空气并不好闻,即使人群走光了, 这里仍然有各种各样的气味——残余剩饭的臭味、烟酒臭味、汗臭和血腥臭味……
这里的灯光也惨白黯淡,地面与墙壁灰败, 没一点儿美感可言。但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闲杂人等, 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硬生生地从擂台旁这两个人身上看出了画报一样的美感和微妙的怪异。
无比了解楼延的李三新眼皮一跳, 看着楼延的表情, 他就知道楼延此刻正处于暴怒无比的状态。
不对。
李三新平时很少生气,但他这一次却直接将手臂上楼延的西装外套甩在了路好修的怀里,大步生风地往楼延走去,英俊的面孔冷沉,面无表情。
“李哥!”路好修匆匆跟上去。
楼延也看到了他们正往这边赶来,他眼底沉沉,在傅雪舟的指尖快要碰到他背后的纹身时,楼延突然冷静开口:“傅雪舟——”
傅雪舟手一顿,侧头看向楼延,而楼延也恰好转过头和他对上了眼睛,两人的视线碰到了一起,楼延忽然笑了。他泛红的唇角高高扬起,像是很高兴的模样,楼延还故意压低着声音,成熟男性独有魅力的嗓音压低时微微沙哑而动听,“傅雪舟,我发现了一个你的秘密。”
傅雪舟微微皱眉,“什么秘密?”
“你是不是……”楼延拖长音道。
银发青年的注意力被楼延的话吸引走了一部分,他并没有发现楼延早已悄然无声地松开了拽住他银发的手,转而摸上了自己的后颈。
一个眨眼的时间,脊髓鞭猛地被楼延拔出,顷刻间就被楼延甩出缠绕上了傅雪舟的脖子。脊髓鞭尖锐无比,伴随着阴冷的气息,楼延一手握住脊髓鞭的头部和尾部,重重拉着鞭子逼迫傅雪舟低头靠近,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是不是傻逼啊。”
骨节两旁的尖锐骨刺刺入了傅雪舟脖颈的皮肉之中,星星点点的血迹顿时溢了出来。
傅雪舟垂眸看了一眼脖子上的脊髓鞭,淡淡道:“不是。”
他顿了顿,又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作弊了。”
楼延一下子就明白了,傅雪舟这是在说他用了诡异的力量。楼延都要气笑了,他收紧脊髓鞭,正要给傅雪舟一个厉害尝尝,就听崔安生着急大喊了一声:“等等!楼先生别冲动!”
崔安生三两下跑过了李三新等人率先冲到了楼延和傅雪舟的身前,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哈哈哈,楼先生,阿舟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这一次吧,我替他给您道个歉!脖子上这玩意儿有点危险啊,楼先生要不然松松手?咱们把它给收起来?”
李三新也快步走到了楼延的身边,听到这话怒极反笑,带着怒气地盯着傅雪舟,剑眉竖起,“崔老板,他人就在这里,还需要你来替他道歉?”
崔安生苦笑两声,拍了拍傅雪舟的肩膀,“阿舟,放开楼先生,你好好跟人家说声对不起。打拳就打拳,你把人家堵在这里做什么?”
谁知道他这么一拍,却让那脊髓鞭更深地扎进了傅雪舟的脖子里,崔安生吓了一跳,傅雪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伸手避开尖刺部分握上了脊髓鞭,看样子似乎想要强行扯断脊髓鞭。
楼延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打了个突,他不确定傅雪舟的力量能不能扯断脊髓鞭,如果脊髓鞭真的被傅雪舟给扯断了,楼延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然而要是让楼延在此时突然收起脊髓鞭放过傅雪舟,这不就是当众露怯吗?
场面一时僵持住了,楼延眼神扫过身边人,和段泽歌对视了一眼。
李三新的注意力都在傅雪舟的身上,他是半点儿也没在傅雪舟脸上看到“道歉”的意思,他冷笑着往前走了一步,拳头捏紧,“你这人……”
段泽歌一把拉住了他,笑着打圆场:“大家认识一场,也不好闹得这么僵。楼延,我们今天可是和崔老板第一次见面,崔老板态度这么诚恳,看在崔老板的面子上不如先算了?也不好在崔老板的地方伤了人。”
有了台阶下,崔安生很上道的立刻掏出香烟弯着腰递给了楼延一根,笑呵呵地道:“楼先生,朋友一场,等下次您来我这儿的时候,我一定要请您吃顿饭。”
楼延摸了摸脊髓鞭,“崔老板是个爽快人,看在崔老板的份上今天的事就算了。”
他嘴上说着算了,但眼里却闪过了阴霾。楼延收回眼睛和傅雪舟对视,动了动仍被傅雪舟攥着的左手,似笑非笑地道:“还不放开手?”
傅雪舟松开了手。
楼延借着傅雪舟的身体遮挡,飞快地扣上自己衬衫上的纽扣,动作轻而小,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傅雪舟垂眸看着他扣纽扣的手,又移开了视线。
等扣完纽扣之后,楼延才不爽地收回了脊髓鞭。
鞭子刚刚离开傅雪舟的脖颈,崔安生就拽住傅雪舟的手臂猛地将其拉到了自己身后,“多谢楼先生了,这小子不懂事,等您走后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崔安生的态度很好,但傅雪舟却不怎么配合。傅雪舟直接甩开了崔安生的手,径直往浴室的方向走去。他身上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服贴在了身上,傅雪舟走了两步后皱皱眉,直接脱了上身脏污的白t。
苍白而漂亮的上半身裸露,脊背肌肉线条堪称完美,每一块都蕴藏着强大变态的力量。傅雪舟的银发在背后披散晃动着,一时之间恍若是冰雪塑成的人。
楼延的目光牢牢地定在傅雪舟的背部,银发晃动之间,背部靠近颈部的一个鲜红色的纹身若隐若现。
鬼婚契。
傅雪舟身上果然也有鬼婚契。
楼延闭了闭眼睛,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此刻他的心还是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这世界的事情怎么能这么古怪而不讲道理,他和傅雪舟竟然会有这样的联系——操。
傅雪舟走了两步,突然侧过头看向了楼延。他黑漆漆的眼眸仿佛带着可以刺伤人的力量,楼延敏锐地撩起眼皮和他对上了目光。
傅雪舟勾了勾唇,地下拳场黯淡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的银发都好像散发着莹润的光。这个样子的傅雪舟俊美得不像是个三番两次毁灭世界的变态,反而像是世俗不沾的神明。但当他开口的时候,神明的假面彻底被打碎,“你想活下去,只能来找我做.爱。”
傅雪舟当着所有人的面,平静地说出了这句堪称炸弹一般的话。
!!!
卧槽?!
所有人脸色齐齐一变,他们立刻转头看向了楼延,就看到楼延黑如墨水的脸。
傅雪舟见楼延没有说话,他微微挑挑眉,声音冷冽而不容置疑,“我给你一周的时间来找我。如果你不来找我,那我会对你用强制手段。”
“楼延,”傅雪舟的语气平静,但暗藏在平静话语下的暗流却裹挟着压迫,“你知道我的脾气,你不想死,我也想活着,如果一周的时间内你不能想通,无论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