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往教室里瞧了眼:“有。”
“真的假的?少吹牛,咱们十班距离五六七八九班级最近,平日能经常见到,他们三班和咱们班距离相差不是一点,中间还隔着安全楼梯,难不成你每天来学校从三班门前经过?”
“嗯,很熟。”他淡声说,“走吧,让进去了。”
俞飞想追问的心思被新班主任打断,讲台上展露标准笑容的新班主任正等着他们进去。
顾严心情难掩高兴:“让我们掌声欢迎新来的同学们!”
谢婉宁鼓掌时不忘身体往右探,冉冉不在她只能找南佳说:“我怎么瞧着老班好像挺高兴的?”
南佳从课本抬头扫了眼讲台上颧骨凸起的顾严,的确是一副笑脸,至于是不是发自真心高兴只有他自己清楚:“可能清楚这次来的学生一直待到文理分科,时间上更久点。”
“你说得有道理。”谢婉宁放下手,往南佳桌上瞄了眼,“你这就开始写英语作业了?一张卷子作文还得写,我想想都头疼,回头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南佳轻轻点头:“你明天早点来我帮你看看。”
谢婉宁愣了几秒,打趣道:“你是不是想看我能不能起早?那我不怕你笑话,我每天早上过来基本上也就比规定时间早几分钟,你企鹅号多少,我加你。”
南佳落笔的手在卷面上划出一道不轻不重的划痕,转眸看她:“我没有这个。”
“啊?”谢婉宁自觉声音有点大,招致前面同学回头看她一眼,半趴在桌上扭头盯着南佳:“你不玩这个吗?”
南佳原本想说她不仅不玩,甚至连手机都没,但有些事你不明说不代表你是要面子,更多的是保留一些隐私,对自己没坏处。她想了想找了个还算信得过去的借口:“我平时回去没时间玩。”
谢婉宁闻言,了然点头:“也对,你家里对你学习方面肯定管得很严,手机估计都严令禁止,我爸妈早出晚归,他们想管也没时间管。”
班里闹哄声突然大了起来,谢婉宁忘了试卷的话题,转头看前方。要是冉冉在就好了,她指定知道为什么事闹哄哄。她又想和南佳说话,看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专注试卷,手上的笔就没停过,两相对比自己未免太不上道了,惭愧心理爬上心头,老老实实坐好不找人说话了。
“新来的同学挨个进来,正好做个自我介绍,方便互相认识。”顾严往讲台另一边站远些给新来的学生让位置,“空位可以随便坐,后期会重新调位。”
第一个进来的是女生,还没说话脸红了一圈,在顾严鼓励下嗓音柔柔地做了自我介绍。她个子不是很高,顾严便没让她自己选,给她安排了第三排。
第二位进来的是男生,原先是二班的,自我介绍时能看出性格外向,光是介绍词说得都咬文嚼字。
按照顺序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好几位,男生们都挺自觉,做完自我介绍基本上都往后走,把前排空座位留给排在后面的女生。
谢婉宁在看到进来的人后,闭麦模式关闭,受了惊吓似的拍南佳桌沿:“不是说大佬都是压轴出场吗,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南佳看了眼谢婉宁拍过的地方,估计没注意,试卷在她激动下卷了边,一道明显的弯曲褶皱,看得人很难受,尤其对强迫症的人来说。她没理会谢婉宁口中的大佬是谁,从桌屉找出字典压在卷边地方,这样应该会恢复点。
谢婉宁刚要提醒南佳快看,她仍是只想学习不参与任何事情的样子,丧气道:“南佳,我感觉你好冷淡。”
南佳微怔,停了笔,准备同她解释。讲台上的人开始自我介绍。
“北野,原十班。”
跩里跩气的自我介绍,熟悉的声音,二者结合足够让南佳把视线放在讲台上。
顾严说过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就好,唯一抓住重点把“简单”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学生目前就他一位,似乎对留下友好的第一印象或是交朋友都没兴趣。
南佳就近摸到语文课本挡在面前,低着头,脸颊被分开的书包裹,闭目无声哀嚎。有没有搞错,他怎么会分到三班?他不是成绩不好吗?难不成真像传言那般靠走后门进来的?
北野食指勾住包袋,利落挂在肩上走下讲台。他原想放过她,不过瞧着那副鸵鸟姿态,停下脚步,回身看讲台旁的顾严:“老师,我坐哪儿?”
经他提醒顾严才意识到后排本就不多的空座位已经全部坐满了。小伙子个子又高,安排坐前面也不合适:“秦尧,你坐前面来。”
南佳拿书的手抖了一下,墨菲定律诚不欺人。秦尧貌似坐在……记忆中这个名字带着些许陌生,大概开学至今只听到过一次,还是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时,当时她没在意他坐在哪儿。
谢婉宁察觉她不太对劲:“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和老班说?”
三连问,问的南佳从书本露出半张脸,对谢婉宁摇摇头:“我趴会儿就好。”
“南佳,怎么了?”顾严站讲台上,带着老师关切学生的语气,问题一出口,班里学生几乎都循着他视线望去。
南佳轻轻拿开课本,说了一个听起来可信度不太高的理由:“看……看书。”
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疑惑视线,混杂在众多视线里的一道目光,存在感强,甚至让她感受到呼吸短促微停。她刻意坐好,目不斜视盯着讲台。
“暂时先别看书了,新同学来班里应该欢迎。”顾严没去深究她借口真实性,提醒讲台迟迟未发言的学生继续自我介绍。
谢婉宁表情惊愕:“要死了要死了!”
南佳还没搞懂她紧张成这样做什么,直到余光瞥见一道站起来的身影,来自谢婉宁后排。她比谢婉宁好不到哪儿去,求证道:“他是秦尧?”
“对啊,你都不知道?”谢婉宁反应过来,“也是,你平时和我说话都少更别提和他了。”
南佳坐立难安,刚放下去的课本缓缓升起,左手覆在脖颈上,头微微看向窗外,试图让自己不那么惹人注意。其实她很清楚,顾严刚才点名叫她,除非北野眼神不好,否则他怎么都会看到自己了。
身后传来秦尧友好打招呼的声音,听口气他们应该之前有过照面。耳后是椅子拖动,北野落座,谢婉宁浑身紧绷,哪怕后面发出一点点轻微声响都够她喝一壶。
自我介绍还在继续,靠后位置却不再有脚步声到来,部分人目光已无暇顾及还未自我介绍的新同学身上,他们好奇打量北野。对于落在身上的道道目光,本尊松散得多,身体斜靠着椅背,眉眼微垂盯着桌面,手上的笔不停转动敲在桌面上,“哒哒声”没有断过,听起来像在倒计时上课时间。
在他坐下的瞬间,谢婉宁所有的热情凝固,不再扭头找南佳说话,前排是本就不熟悉的人,对于话痨而言,堪比酷刑。她在想要不要随便找个话题,把气氛缓解一下,后背被轻轻戳了一下,力道不重却透着死神降临的催促。她一刻不敢耽误,转身看身后:“怎……怎么了?”
北野听她略带紧张的口吻,转笔的手停下,慵懒姿态靠在椅背上:“别紧张,以后就是同学了。”
他不说还好,说完没起到任何宽慰作用,谢婉宁神色僵硬,几乎是本能回复:“还……还是有点紧张。”
南佳想去解围,又觉得太好管闲事,人家北野没说过分话,兴许单纯想和谢婉宁打声招呼认识一下,她横插一嘴估计起不到作用反倒被那少爷又找到由头说两句。
北野调整坐姿,转笔的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人往前压了点位置:“叫什么名字。”
“谢婉宁。”她仍觉得有一丝不对劲,眼前人活脱脱像刑警片里队长审问犯人的姿势,“以后大家都是同学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