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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杀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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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是,他一步步沦陷,如此真心真意,龙玉清却是以捕猎心态在玩弄他、报复他,若不是看到这画册,他完全想不到,过往他在纠结和自我苛责中挣扎、陷落的每一大步,都会被她得意的记录到画作中!

她这举动本让李赫气恨交加,可望着手中画册,望着那只费时费力、一笔一画临描出来的威风凛凛的大金蝉,他又有种想笑的冲动。

想来是能诱陷他令她心中得意得很,却又无法向人炫耀,那画风又那样诡异,让旁人看了只会损她皇储威严,便干脆一本正经地集成册,寄给中山王这等单纯天真的人看。

她明明诡计多端,心狠无情得令人牙痒,城府比半百年岁的人还要深沉,可偏又会做出这样小孩子气的举动。

幼稚至极。也可爱至极。

李赫终是无奈地笑了。

他摇首,盯着画册不自觉地笑,因残酷战事染上的风霜与杀气消退,英俊的面容柔和得像沐了春风。

好想在此刻就见到她。

一见到她,他定会立刻将她按在他大腿上,把画册在她眼前打开,作为惩戒的证据,然后狠狠打她屁股。

想象着,笑着,李赫又将画册放至鼻尖,试图去嗅少女留下的清香。

回味够了,他小心收起画册,打算随身带着,闲暇时便拿出来翻看一番。

不过,随之而来的京中密报让他旖旎情绪散了个大半。

信笺上写着:“……皇太女于众臣前强作欢颜,朝堂后多靠梅抚慰,二人情动处动辄搂抱,坐实梅乃男宠传言,新婚夫君都要退出一射之地……”

李赫死死盯着“搂抱”那两字,眼中燃起两团火苗,似要将那信笺烧出两个窟窿来。

片刻后,他“霍”地起身,鼓着眼在室内没头绪地乱转了几圈,忽地抬臂将信笺撕了个稀巴烂。

这还不解怒气,又“砰”声一拳打在案几上,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案几直接从中间断成两截。

他仰首,不停地长出一口气,牙关也随着松了紧,紧了又松,缓解着要气炸的胸腔。

过了许久,他体内那剧烈的“咚咚”声才不那么震耳,实在无处发泄了,便一把拽下腰间的玄鸟锦囊,狠狠揪着那小小的物事,咬牙切齿道:“龙玉清,待我们成婚,我定将你拘在后院,让你这辈子只能见我一个!”

又打又砸的平息了大半日,一个念头忽地攫住了李赫:那梅鹤亭还算是个人物,龙玉清从见他第一面起就移不开眼,她喜欢的男子特质梅鹤亭都有……

再细想一番,他方方面面好似也并未比梅鹤亭优胜许多。

最令他煎熬的是,梅鹤亭是能日日陪在龙玉清身旁的。就算是他抢占了先机,先遇了龙玉清、先得了她欢心,可也防不住她与梅鹤亭日久生情。

龙玉清那德行,当初他那样冷漠无情都挡不住她黏皮糖似的往他身上粘,不顾他抗拒对他动手动脚,脸皮厚得男子都自叹弗如,那梅鹤亭难道能比他还坚定?

再坚定的男子,遇到龙玉清那样压根没有男女大防的人,也招架不住。

越想,李赫心情越糟乱,心中已将梅鹤亭挫骨扬灰了几百遍,后悔当初在山内与他比试时,没一口气比出个胜负将他结果了。那便不会再有今日的麻烦。

最可恨的是那小祸害秧子,今日一个明日一个,一轮轮在他心头划刀子,是在试探他的忍耐力么?

无妨,所剩时日不多,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暂且先忍住这口气,记在账上,待他攻破京城,他要让她亲眼看着与她亲近的所有男子受刑,让她记住他的原则是甚么,永不敢忘。

自齐军破壁安城,越过中山国,两月时间,夏国大地硝烟四起。

京城传来女帝驾崩噩耗,葬礼一切从简,皇太女龙玉清在丞相主持下,继位称帝。

与此同时,北方赵王被马婵将军逼至城都闭门不出,南方武魁将军大破淮南军,活捉淮南王。

在中原地带,齐军却势如破竹,强硬西进,与拼死抵抗的朝廷军一路激战,直逼至京城。

齐军并未着急攻城,先是整肃军队,打探军情,商讨攻城事宜。

李赫在王伯疏和盛佑陪同下,遥察京城防卫。拿起远目镜看向城墙处,却只看得到警惕的士兵和摇动的火红色凤旗。

归来时,再回首遥望京城,这座夏国最繁华的中心都城,在暮色笼罩下,像个方方正正的深色木盒。

他想要的女人就在这方正中心的金殿中,他很快就要见到她、娶到她。

想到此,李赫心如擂鼓,生出一股暗自的狂喜,只觉这越来越迫近的时光却更慢了,比西进路上的两个月还要难熬。

回至军营,他将先前写好的信笺再次烧掉,又提笔重写。

斟酌了许久,最终只有寥寥几字:“大势已去,唯降可少伤亡。赫静候。”

将信发出去,李赫便陷入等待中。

可这信犹如石沉大海,京城仍固若金汤,除了城墙上随风飘动的凤旗和交班的士兵,并未有任何开城出人的动静。

清晨,李赫陪齐王探城,遥遥望见城墙上有个熟悉的身影,一身明黄色锦衣,金线在晨光的照耀下发着微光。

他连忙举起远目镜望去,果然是龙玉清。

探城几次,终于见到想见的身影,李赫双眸紧紧凝视镜中,神情不自觉柔和下来。

她身旁还有名瘦削的男子,与她并排一起观看齐军阵容。

正是梅鹤亭。

他们离了一个很近的距离,以李赫来看,远远超出了君臣该持的距离。

李赫抿唇,疑病又添一分,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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