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说得通了,一个厨子不擅写字,他写下的茅草,只是最简单的茅草。
柳连鹊看他画下的笔迹,也明白了因果:“原来是这样。”
“只是茅草,但须是后院的茅草,才是菜谱上要的那类茅草。”
“可这厨子死时被封在后院,他研究出菜谱,以为所有茅草都能如此,这辈子呕心沥血,欠缺的仅仅是茅草。”
“对。”问荇放下笔,事情彻底清晰起来。
“后院里的草应该是受鬼的祟气怨气影响,变得高壮且长势凶猛,这种特殊的茅草过水,才真正能让菜风味提升。”
“这厨子打算研发这菜谱时,面临的其实就是无解死局…他活着,后院没有鬼,自然长不出那种草。”柳连鹊轻叹。
问荇颔首:“而他死了,草是有了,他又神志不清把菜谱带不出去。”
“付出这么大代价,难怪执念难消。”
“连鹊,你今天可真是提醒我了.”
他这话说完,柳连鹊肉眼可见愣了下,随后别过眼,耳根慢慢变红。
“也是突然想起来而已。”
这好像还是问荇第一次这么叫他,很少有人会这么叫他。
看着眼前人突然不好意思,问荇也意识到刚刚,自己称呼有些……
他轻咳了下,掩饰住自己也有些无措:“咱俩这关系,我叫声连鹊,应该不过分。”
“还是你们读书人喜欢别人称字,那需要我喊少宁吗?”
“少宁?”
他还记得柳连鹊的字,只是平头老百姓都没字,他也就从来没喊过。
“自然不过分。”柳连鹊耳根更红了,他不自在地紧了紧袖口,把指节缩进袖子里。
“很晚了,睡,睡觉吧。”
他仓促起身,打算落荒而逃。
问荇觉得有意思,玩心大起:“连鹊,你怎么走得这么急。”
“……”
柳连鹊拂袖背过身,显然不想理会问荇。
读书人真好玩。
问荇心里已经乐疯了,面上还是强作正经:“欸,别跑啊柳…”
“…少宁?”
他话说到一半,“柳”字还没出口,屋内灯火寂灭。
柳连鹊撑不住了,干脆落荒而逃。
遇到事情逃避可不是什么君子之道,问荇莞尔一笑,冲着灵位朗声道了晚安。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