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青词微怔,随即点头道:“许是因妖魂消散的缘故,不妨事,将之送还绡香城吧。”
“还有。”谢庭兰指了指湖边那些尚未腐烂成白骨的尸体,“我方才瞧过了,那些人不是溺死的,都是……被吃了魂,他们尚有残缺不全的魂留在肉身内。”
栾青词想起并未恢复神志时的有苏婵,那满面的扭曲,犹如厉鬼,她施展出虚境,而在虚境中禁不住欲的人便会被蚕食魂魄,虚境与现实不同,他们看似是在虚境中,实际上已经被送入了那个洞穴。
所以杀人并非出自有苏婵的意愿。
当日在沛县,那颗珠子也是无意识地杀人,仿佛只是在满足自己的本能,可那湖底分明有许多被控制的冤魂,也就是说有苏婵被封印在湖底之前,那珠子杀人并非是为了魂,而是为了别的什么东西。
经久不散的阴煞气,无数与有苏婵一并被操控的灵体,不知名的巨兽与来历不明的珠子……
栾青词觉得这其中或许会有其他的关联,若有所思地说:“路远究竟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他便瞧见湖水中灵剑门弟子拖着一具巨大的骸骨缓缓上岸,正是那条大鱼的骨头。
“他们这是……”谢庭兰一愣。
“灵剑门以铸剑为本,自然将这巨兽的骨头奉若至宝。”玉奚生遥遥望了一眼,随即说道:“阴邪之物,能锻造出什么好剑。”
栾青词不可置否,不动声色地攥了下指尖。
那最阴邪之物,如今正被他封印着呢。
“怀素仙尊,青鸾君,你们都在啊。”路松带人走来,笑着行礼,他腰间还挂着那把沧琰剑,皖湖事毕后,他如今也是春光满面。
路氏是禹城的名门,此番虽有过错,但仙门之中并非都是刚正不阿之辈,利益来往罢了,路松给了好处,便无人会揪着不放。
但栾青词的性子是被玉奚生宠出来的,哪怕独自历练多年也没变过,矜骄到骨子里,若真厌恶谁,便不会给好脸色,于是只轻飘飘地瞥了路松一眼,话都懒得说。
玉奚生见状便也敷衍道:“路家主,是巧。”
这就是不想接话的意思了。
若是以往的玉奚生或许还会以礼相待,但心魔恣意得很,哪里会在乎路松,单凭栾青词不大喜欢这人,只要栾青词发话,玉奚生便能当场将人拆了。
路松也不在乎,笑吟吟地说道:“此番还得多谢二位,之前应下的酬劳在下必定亲自奉上,那有苏狐女枉死,也是我路家之过,听闻贵宗将她尸首收殓了起来,既然是我路氏有所亏欠,不如……就将人交给路氏,在下必定为此狐女风光大葬。”
话说得漂亮,可栾青词清隽的眉眼刹那拧起,生出愠色。
玉奚生却先一步笑出声,“那就不必了吧,本座以为她或许不太想与你们路氏扯上干系,既然是叫路远诓骗而来,总该允她骸骨归乡,还有,路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