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弟子有些疑惑的神情,谢庭兰笑了声,同样没什么力气,有点儿虚弱地指了指这么几个伤兵残将。
“他们追上去,咱们等死啊?”
那弟子也反应过来,不说话了。
“他想逃,留不住。”栾青词解释了一句,他还不知怎样面对这些同门,便垂眸又说。“倘若真留下他,我和师尊联手,不见得能保住你们。”
其实栾青词也发现了,玉奚生真的很克制蛮山那个老头,若不是今日先被阴了一把,他们俩联手不见得杀不了蛮山,但那种程度的交手,难免波及池鱼,甚至蛮山若真临死反扑,这些弟子必然危险。
所以栾青词发现蛮山逃了以后,直接转身回了这里。
当然,也……也有一部分是因那鸟实在是恶心。
就一点儿。
另一个弟子又小声说:“早知道不跟着进来了,反倒耽搁事……但宫主自己在外面……”
“他没事。”栾青词深知玉溪生的本事。
就那几只鸟,他也能收拾了,但长辈还在嘛……由他去就好了。
说完,栾青词才猛地发现过来,谢庭兰与另外几位同门与他说话时十分自然,与往日并无不同,而栾青词敢笃定,蛮山的话他们都听见了的。
无论是自己的血脉,还是那奇怪的魔族。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提。
谢庭兰调息得差不多了,元神受伤是大事,在这儿一时半会也没辙,他站起身,走到栾青词身边低声说:“师兄,那老东西胡言乱语,我们都没当真。”
栾青词抬头,瞧见谢庭兰苍白着脸对他笑。
他们果然都听见了。
栾青词却不知该怎么说。
他也不太敢回忆其自己另一半血脉带来的影响,他甚至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于是便只能沉默。
谢庭兰不是莽夫,相反他在某些方面很通透灵慧,看栾青词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肯定还是在意了。
也难怪,毕竟之前因为那些风言风语,三重雪宫的弟子也对他疑心甚久,还是师尊出关后才证明了师兄的清白。
谢庭兰也沉默了片刻,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对栾青词解释这件事,大概是他们已经错过一次,而栾青词并不需要他们的道歉。
就像现在,栾青词也不需要他们的信任。你们相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我只做我自己该做的事,而且还会做的很漂亮,比如毫无犹豫地站在他们前面,比如为他们的性命放弃与蛮山纠缠。
这是三重雪宫少主该做的事,所以他做了。
仅此而已。
于是沉默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