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栾青词自己动手时颇为费劲,他既然能控制那东西,或许就是因那死物奈何他不得。
几经思量之下,栾青词数次想推翻自己血脉的猜测,最后却无疾而终。
“青鸾君。”有苏婵见他沉思,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吾不知你与长生天之渊源,但……青鸾君,万万自控。”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无比认真。
栾青词何尝不知,他沉默着点了点头,便起身道:“打扰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栾青词也晓得有苏婵的意思,因为三重雪宫也好,因为玉奚生也罢,总之她还并没动除掉自己的心思,再留下去也无意义。
走出天狐狱后,暖热的日光铺面,但栾青词却还是觉得心中冰冷。
长生天……
他的血脉,当真源自长生天所谓的魔族?
栾青词婉拒了阿香引路,自己慢吞吞地往回走,他过往的十年挣扎在情爱与思念中,每一日都觉得煎熬万分,但如今想来,那简直就是岁月静好……
至少他还能念着一人,行走山川湖海,看遍世间盛景。
自从西檎岭的事以后,他的生活除了与邪祟厮杀,还多添了无数争端,甚至还牵扯了几百年前的烂摊子,前有心魔,后有自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事到如今,满地鸡毛。
……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尊的心魔,他自然也是师尊,又不完全是,而且心魔近来也是愈发地不肯收敛。
无论是偏爱纵容,还是日渐明显的欲。
不知不觉间,栾青词已经走入忘忧境,大抵是知他身份特殊,故而那些曼妙美姬都不曾主动招惹,但栾青词却愈发烦躁,他驻足在风雅阁前,瞧一人手拎酒壶,满面醉容,似哭似笑地说:“但凭……但凭一醉,天下——何烦忧……醉了好啊。”
他只抱着酒,也不瞧那纸醉金迷,喝得如痴如醉。
“公子。”阿香缓缓上前,“不走了吗?”
栾青词瞧着那人,轻声问:“一梦浮生阙究竟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做生意的呀。”阿香弯眸笑说,“浮生一梦,诸多冗事大可不必当真,生意场嘛,自然也是你情我愿,这小妖拿全部家当,换在忘忧境内醉过残生而已。”
栾青词:“醉?”
“正是呐。”阿香只笑,“世人多烦忧,总有过不去的坎,譬如这犬妖,爱慕凡间女子,那女子根骨不佳,哪怕有这犬妖续命,也不过百年便垂垂老矣,归于一抔土,犬妖伤心,醒时痛不欲生,醉时方得桃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