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无话的换成了玉奚生,他神色复杂。
……这么说倒也没错,小鸾这性子还是他一点点教出来的。
两人坐在亭中吹着风,玉奚生的记忆也随风回溯,他残缺的记忆几乎被栾青词的存在填满,连自己的少年时都记不太清,他的性子便如最初的自己,连白长蔚的那些训诫都不太清晰了。
小鸾幼时冷淡,视万物为虚无,又高傲娇气,这样一个小家伙若是在旁人眼中,或许是个不讨喜的孩子,可玉奚生偏偏就喜欢他。
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从见着他时,玉奚生就隐有细微的心境波动,那是出于本能的爱恋与保护欲。
玉奚生至今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昔年一眼之缘而已。
“那为师该教你些别的。”玉奚生忽然开口,他像是还未从回忆中抽身,但栾青词却能瞧见他满眸缱绻而炽烈的情意。
那样浓烈而赤城的爱意,栾青词被他瞧得有些耳热,又有些安心。
“休要自困,小鸾。”玉奚生低沉轻缓的声音似风般柔和,“你既然已经选了想要走的路,但行无妨,若有人阻你,便斩了那人,只要向前走就好。”
栾青词轻声问:“倘若我输了呢?”
“那就输了。”玉奚生说得坦坦荡荡,“世人皆有憾事,何况还没走到末路不是么?”
栾青词有些意外。
他一直以为心魔是固执的,但却忽略了心魔的执着只是对他而已,玉奚生豁达得很,又或者说……这世上或许除了自己以外,没什么是他在乎的。
心魔的感情纯粹而执拗。
“那如果……”栾青词犹豫片刻,他攀着玉奚生的肩微微撑起身,与他对视着,轻声问道:“如果是你呢?师尊,你难道……没有畏惧么?我难以自控,长生天就如悬颈之刃,我……”
“有的。”
玉奚生打断了他。
栾青词怔怔。
玉奚生重复:“有,我也有畏惧。”
栾青词呢喃:“那你……”
“可我也有你。”玉奚生将他拉回来用力禁锢在怀中,似要融入自己的血肉一般亲密,他在栾青词耳边轻声,“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爱你如自堕深渊,但我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