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本并不急于翻找,在边上小蹋坐了,对随行的小官道:“我就在这坐会儿,你去门口看着,若那景王来了,不要放他进来。”
那小官不知缘由,问道:“有陛下御批也不放进来么?”
“对,”焦本见他有些为难,知他不敢得罪人,又道,“你且拦他一会儿,找人知会我便是。”
“是。”小官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焦本便随手拣了一本卷轴,翻看起来。然而时至正午,却仍是没人来报景王的踪迹。
“景王还没来么?”
“没有。”
“无事。”焦本脸上有些难看,心道,这景王好生嚣张,不论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与他一同寻案子,还是受了陛下的允准有权进来寻案子,都不该是这样一副懒散的模样。
难道果然如传言那样————景王把陛下迷得五迷三道,自此之后任由他胡作非为,把这大吴江山搭进去?
焦本一想到此就觉得愤愤然,要不是今早奉命前来禄法阁寻案,他也定要与颜相等人一并纳谏,要求不可轻易放过景王才行。
此时,殿内这场以颜相为首的纳谏仍然没有结束。
颜相衣冠端庄,直言正谏道:“陛下,当日在景王处发现写有景王与誉王密谋谋反的字条众人都是有目共睹,如今并无证据表明景王与此事无关,臣等认为不能就此排除景王的嫌疑,让景王出入禄法阁更是不可呀。”
吴帝正坐在云龙宝座之上,目光并不十分凌厉,却直直地落在颜相身上,而后慢慢地在这一应大臣身上巡过。一时间,太和殿静得只剩下众人呼吸的声响,不少大臣默默地抬袖抹了抹额间淌下来的汗水。
从什么时候开始,年轻的陛下仅凭一个眼神就能把满朝的大臣吓得不敢吭声?
颜相清楚地知道,陛下已经长大了,杨蒙入狱更是一个信号,预示着陛下对于朝堂朝臣的掌控欲正在逐渐增强。然而,饱读史书,他更知道,帝王独权对于天下万民、对于天下稳固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作为丞相站在这里,肩负的不仅是个人声名,更是陛下的千史。
思及此,颜相的腰杆更加得笔挺,他抬了抬手,又说道:“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众人又附和道。
太和殿这么大的朝堂之上,有大半的人都在劝谏,这些人都唯颜相马首是瞻。
吴帝俯看这众人,感受众人的逼谏,却没有发怒,他指尖在一边的扶手上轻叩了两下,仿佛是在做什么抉择,半晌,才缓缓开口道:“颜相也是和杨大人一样,十分关心兵符的下落......”
此话一出,台下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杨蒙虽然还没被审,但到底已经打上了“早有异心”的标签,如今将颜相与杨蒙相提并论,众人的心自然也是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