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她曾经分开之后软弱地想找回他,都被他拒绝了。这回话说得那么绝,说一点都不喜欢他了,再也不想看见他了这样狠心的话,他大概,再也不会回头了吧?
胡思乱想间,卧室的房门突然开了。
她在锁舌松动的瞬间盖上被子装睡,鸵鸟一样把自己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
脚步声渐渐靠近床头,然后是瓷碗搁上床头柜,轻轻的一声。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谢芷默的眉心随着这香气动了一下,只听见身后的人说:“醒了就吃一点吧。”
那声音冷漠又疏淡,把她紧张的心揪在了一块儿。
她皱着鼻尖不说话,五指悄然抓着里侧的被子,巨大的委屈和愧疚陷入绵软的羽绒,像石子入海一样消失无踪。
聂子臣没有等她有所反应,径自离开了房间。
谢芷默听他关门之后脚步声远了,才探出脑袋,懊悔地拿掌心蹭了几下额头。再去看床头那碗热腾腾的蔬菜粥,明明没有资格委屈,却还是委屈得不行。
明笙说得多对啊,都是她自己作的,但是当局者迷这四个字实在太轻巧——哪会有人真的看不清呢?只是求不得放不下罢了。她现在开不了口说挽回的话,也不确定自己的心到底有没有做好挽回的准备,可是就是……舍不得。
就像当初跟他分开那么久,每个无眠的夜里说服自己他已经是不能翻案的过去,但还是觉得如蝼蚁食心一样,细细麻麻的舍不得。
她小心翼翼地去碰碗沿,刚刚沾上热度,门突然又开了。
聂子臣把退烧和消炎的药拿进来,面无表情地放上床头柜。最近时两人的手只有一寸,可却像是一个不能逾越的限定距离。
谢芷默呆呆地看着他,手忘了伸回来。
聂子臣看着她说:“不烫么?”
“嗯?”谢芷默回过神,才发现滚烫的热粥把指尖都烫红了,她连忙伸回来捏住耳朵,十指连心,痛得眉头都皱在一块儿。
聂子臣看着她傻呵呵地给自己的手指吹凉气,冰冷的神情都泛起一丝嘲解的笑。
还真是个傻子。不但傻,还愚孝。也不知道自己是信了谁的邪,居然会喜欢她。
谢芷默看着他这一脸讥嘲,难受极了,说:“对不起啊……明笙没弄清状况,才把你叫过来的,我等下就走。”
聂子臣勾起唇一笑,嘲弄意味更足:“我看她弄得挺清楚的。”
谢芷默低头。
聂子臣继续说:“既然觉得人家没经你同意把你弄我这儿很委屈,为什么不立刻就走,还用等一下?”
谢芷默现在脑子迷迷糊糊的就只剩一根筋,听到“为什么不立刻就走”,全身滚烫的血液都凉却了,触之冰冷。她咬着唇憋屈极了,坐在床头僵了一会儿,连外套都没穿就掀开被子下去了。
非但如此,连拖鞋都不穿一双,直接赤足往门外跑。
聂子臣愣在原地,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她发个烧真把智商烧没了吗!她以为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么,被她无情抛弃之后只不过跟她拿个乔,她这就翻、脸、了?
☆、第三十七章
聂子臣追上去喊住她:“谢芷默!你有本事就出了这个门别回来。”
谢芷默站在门口的背影顿了一下,还是义无返顾地去开门了。
手刚碰上门锁,聂子臣过去从身后单手揽住她的腰,一把往后抱了一步,刚开开来的门失了助力,茫然无助似的往里慢慢地开,被他一脚踹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
积压在心底的火腾地全都冒上来,聂子臣单手扣住她,一手掰过她的脸,两个人面对面近在咫尺:“出去啊?再出去啊?”
他以前脾气很差,打架的时候像恶魔,可重逢之后这些锋芒全都敛尽了。他在她面前永远温和,柔声跟她说话,偶尔又痞又贱,可她能感觉到他心里向着她。很长一段时间,谢芷默以为从前那个发起脾气暴戾得让人不敢回一句嘴的他早就被岁月磨灭了。
可是现在他告诉她,没有。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彼此在乎,所以把性子都小心收起来,以免伤害这段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感情。
“聂子臣你放开我!”谢芷默双手用力去扯他扣住她腰身的手臂,他做饭时候挽了衣袖,修长的指甲毫无阻碍地嵌入皮肉。她心里不忍,可却顾不得那么多,在他的小臂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的指甲印,有些甚至破了皮,渗出鲜红的血。
结实的手臂青筋暴起,肌理的纹路清晰得感觉得到他压倒性的力量。
谢芷默痛得弯腰,血液都在上泛,可就是挣不开。
聂子臣另一只手也交叠上来,双手从身后紧紧抱住她,闭上眼,又深又重地呼吸,声音沙哑:“别闹了,好不好?”
“我没有在闹!”谢芷默头还在疼,赤足踩在地板上的凉意一直刺到心头,脉搏在脑海里突突地跳,她痛得一阵阵晕眩,强撑着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聂子臣。”
聂子臣听到这两个字,像是突然被挑出一根嵌入心脏的木屑,他原本以为已经习惯了与之俱来的痛觉,刻意把它当成身体的一部分忽略,却被人抽出来又重新狠狠地刺了一遍。
他声音里带了恨意,笑着对她说:“分手了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我啊?分手了就在看见我的时候表情平静点补两句绝情的话啊?你有本事像在医院里那样把那些话再对我说一次?”他说着说着语气带了讥诮,“还是每次恶人都只能我来做?”
谢芷默只觉得又苦又涩,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不知是恨自己说得出绝情却做不到,还是恨自己在他面前总是惯性一般地软弱。
她不再挣扎了,整个人像是失去动力的八音盒娃娃,慢慢、慢慢地滑下去,屈膝弯腰,要由他的手臂支撑才不会坐倒在地。
聂子臣把她翻过来,看到她煞白的脸色,骂了个脏字,打横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
她睁着眼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他把她抱上床塞回被子里,柔软的白色羽绒把她牢牢包进去,他用力地替她固定好每一个缝隙,连这些动作都带着恨意。
床头柜上还静静地搁着他拿进来的药瓶。他倒出两粒在手心,取了床头的玻璃杯给她倒水,居高临下地命令她:“起来吃药!”
谢芷默被他吼住了,像只蚕蛹一样躺在他给她铸的茧里,良久才慢慢地挪出来,听话又小心地看着他的眼睛,手慢慢去拿杯子。
她这个受了欺负的模样真是够了。聂子臣恨得往后靠上衣柜,肩胛骨撞上金属柜门一声巨响,吓得谢芷默手一颤,透明的液体晃了两下,洒了一滴在床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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