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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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骂到一半又住嘴了。谢芷默淡淡道:“她还什么?”

江淮易以为被她听出来了,垂头丧气地招供:“她还……喜欢子臣哥。”

谢芷默的表情变了变。

其实她早就在心里猜到了,可是从聂子臣那里半点端倪都看不出。但凡他知情,都不应该毫无防备,也不该在第一次狭路相逢的时候解释说是他堂妹。

她冷冷问:“聂子臣知道吗?”

江淮易猛摇头:“不知道吧?秦沐那丫头不怎么说人话,鬼才看得出她对谁有心。而且子臣哥在遇到你之前跟个冰块似的,多少抢代言的女明星对他有兴趣啊,都没能近得了身,秦沐那段数差远了。”

说起这方面他是个专家,一聊起来就滔滔不绝,半天才想起来正事,把文件夹重新举起来:“所以啊嫂子,你必须得好好看看,不能让秦家那女人随便给你使绊子。那是她主场,指不定怎么发挥呢。”

谢芷默一把拿下来,给了他一个无趣的眼神,浏览起那份资料。

江淮易做的这份资料媲美特务机关,中间放一张清晰彩照,下面写着人物的详细信息与彼此之间的亲缘关系。谢芷默翻了几页就不想翻了,好笑地看着他:“我只是去拜访,又不是查人家户口。”

江淮易解释:“不是,这些都是附带的。重点是你要听我说,子臣哥在秦家地位太敏感了,他自己都扛不住秦穆阳,我真不明白他怎么敢带你回去的。”

谢芷默总算有了兴趣:“你说吧,我听着。”

江淮易组织了下语言:“你见过吧?他亲爸秦穆河,就是子臣哥的养父。秦家十几二十年前有过一段大波折,是秦穆河一手撑起来的,所以他是秦家当之无愧的一把手,家族里其他子弟都没什么地位。但是七年前,他突然暴毙了,猝死在家里书房。秦穆河那时候正当壮年,又很注意养生的一个人,死因特别可疑,直到现在秦家一部分人都认定是秦穆阳干的。”

这是秦家的秘辛,谢芷默插不上嘴,继续听江淮易说:“那时候秦穆河才刚娶老婆没几年,一个德国老婆,特别年轻,我们都喊她容姨……”

谢芷默被灌了一路秦家秘史,云里雾里,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下车的时候江淮易觉得她对自己爱答不理,痛心疾首道:“嫂子,我也是为你好,要不是有明笙这一环,我也不至于……”

他话没说完,谢芷默已经抱着文件夹消失在门诊大楼后了。

倒不是她不上心,而是她有更加需要上心的事。

谢母住的单人病房环境很好,床头还有一株她最爱的水仙,窗明几净,干净明澈。见到她来,原本在照顾谢母的舅妈退了出去,说要去给谢母买午饭。

母女两个相顾无言。

谢芷默知道,明笙已经替她解释过一遍了,抛开所有误会,这会儿就看谢母对聂子臣这个人的态度了。她居然有一种自己被审判的紧张。

她看着谢母沧桑了不少的脸,小心翼翼喊了声:“妈。”

彼此心照不宣,谢芷默也不知怎么说,近乡情更怯,只问些护士来过没有,医生怎么说的话,切着个水果回避她的目光,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聊家里的琐事。

谢母什么都没说,淡淡地听着,突然开口:“你爸的忌日要到了。”

谢芷默一愣,水果刀停了下来,果皮将断不断。

谢母叹一口气:“今年我是看不了他了,你代我去看看。”

谢芷默鼻头莫名有些酸:“……嗯。”

“我这些年,一个人把你拉扯大,最怕的就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知道你爸这个人的,他不盼你多有出息,就怕你走歪路。他知道你野心大胆子小,容易摔得狠,临终让我好好看着你。我数着日子过来,就怕身后没法跟他交代……”

“妈……”

谢芷默眼眶微红。寻常家庭,要么是严父慈母,要么是严母慈父。从小出去跟小伙伴玩,别人家孩子不是说“我妈不准”,就是说“我爸不准”,只有她每次顺顺利利地都能出去,随口打一声招呼就能出门。但是爸爸会跟她约定什么时候做功课,教她有信用才能有下一回,出门前替她检查好随身物品,叮嘱她注意安全,别丢东西。

这些琐碎的,人人皆有的回忆,直到她十二岁这一年就戛然而止了。

从此她看到微博上那些数万转发的“父亲在女儿婚礼上的致辞”视频,都不敢点开。

因为她知道,这是这辈子没有办法填补的遗憾。她的面前永远少一堵替她遮风挡雨的墙,她只有很短暂的资格伤心沉沦,此后只能学着乐观不在乎,即使再战战兢兢也没有人可以询问依靠,只能自己装作胸有成竹。

谢母慢慢地挥了挥手:“你走吧,我累了,要睡会儿。”

谢芷默出去的时候,正撞上回来的舅妈。舅妈看着她捂着脸,眼眶通红,揽了揽她肩膀:“小默怎么了,你妈骂你了?”

谢芷默摇摇头:“没事。这两天麻烦您了,我身体好了,明天就来替您。”

她匆匆忙忙地走出医院,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胸口的起伏。

打开手机又是聂子臣的短信,简单的一句:“去哪了?”

谢芷默没耐心一个一个方块字地按,直接电话拨了过去,迫不及待想听到他的声音:“你在哪里?”

她的声音强自平静,却带着浓浓的鼻音。聂子臣含着笑音的声音沉了些,柔声说:“在家。等你回来。”

谢芷默想着措辞慢慢说:“我在医院,刚看完我妈……”

短短的一句话。他知道她见到她妈之后,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立刻道:“要我来找你吗?”

☆、第四十章

谢芷默拒绝了他的提议,直接打的飞奔回来。

连聂子臣都没有料到她回来得这么快,开门的瞬间被她扑了个措手不及。谢芷默呼吸急促得厉害,抱着他就不说话了,像只好不容易回到树穴的兔子。

她突然这么热情,让人猝不及防。聂子臣在她耳边揶揄:“想我了?”

“嗯。”

她闷闷地应答,这么乖巧,他立刻就能察觉到,她有心事。

没等他问,谢芷默先说:“你之前说要去秦家,是在周几?”

“周日,怎么了?”

“周六我要去扫墓。我爸的忌日。”铭记在心的日子,之前那么多动乱,竟然等到日子临近了才想起,她自己都觉得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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