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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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还是一身皮裙装束,没好气地往这边投来一眼,冷冷甩了挎包往楼梯走。

秦穆阳喊住她:“站住。”

秦沐被亲爹当众下了面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扭头就走。

秦穆阳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小沐,过来跟你容姨问好。”

秦沐咬着唇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勉强地向容姨挤出个笑:“容姨好。”

容姨笑容优雅,只是美人迟暮,微笑时眼角会有几道遮不住的细纹:“小沐长大了,出落得越来越好看了。”

秦沐扯扯嘴角,不敢对她不恭敬,更加不敢在秦穆阳面前发脾气,忍得脊背都僵直,斜睨着眼不去看聂子臣和谢芷默的方向。

她随便展了个毫无诚意的笑,笑意转瞬即无,对秦穆阳说:“我在外面吃过了,先上去了。”

说着就要上楼梯。

秦穆阳再次叫住她,这回声音里隐有了怒气:“站住。”

“爸!”

“你给我过来。”

秦沐极不情愿地挨过去,这回彻底发作,挪开椅子时发出尖利的一声响。她心里自然料得到秦穆阳急着喊她回来吃这一顿家宴是想做什么,回来的路上就冲人发了一通脾气。她当然知道她之前做的事虽然是无心,但是结果实在是太过恶劣,以至于连她自己也一直在懊丧。可是要让她对谢芷默说抱歉的话,她真说不出口。

秦穆阳一张口,果然就是:“秦家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敢做不敢当了?”

谢芷默看这个架势也知道所为何事。她虽然依旧不喜欢秦沐,但也不至于这么咄咄逼人,悄然在桌子底下拉了拉聂子臣的衣袖让他打圆场。

可是聂子臣一点打圆场的意思都没有,若无其事地喝了口酒,反握她的手让她安心。

秦沐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的眼神更加暴怒,说:“我做什么了?人家自己干的好事被我知道了,还不能揭穿了?我又不是污蔑她!”

谢芷默的手陡然收紧。

聂子臣不明白她为什么紧张,想握住她的手宽慰她,她却先把手收了回去,攥紧了拳头。只是几秒的时间里,她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

谢芷默霍地站起身,语气是克制万分的平静:“秦沐。”

秦沐斜坐在椅子上,一副轻蔑的样子,显然没有料到她会突然站起来喊住自己,回头看她时底气莫名地泄了几分。

谢芷默俯身问:“能跟你谈谈么?”

她说完直接看向秦穆阳去征询,期间目光滑过和容姨一张小脸写满了惊疑,容姨的神情始终寡淡,总是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可对她却有几分若隐若现的探究欲。

秦穆阳点头默许。

谢芷默起身借一步说话,秦沐倒是爽快,愤愤离座去花园。

两个人一前一后差了一大截,秦沐的趾高气扬反而衬得她气定神闲。

夜晚的秦家庭院只有白色的路灯,设计好的灯光角度打在草坪上,光影交错,朦胧又规整的美。

秦沐猛地转身,跟她对峙。

她以为她会气愤地诘问她为什么要去伤害她妈妈。但是谢芷默的神情一直很平静,甚至带有一种年长几岁的女人对后生的惜悯,笑了笑,说:“你喜欢聂子臣,对不对?”

☆、第四十三章

谢芷默的神情一直很平静,甚至带有一种年长几岁的女人对后生的惜悯,笑了笑,说:“你喜欢聂子臣,对不对?”

秦沐骤然被捅破心事,有一瞬的慌张,但还是骄傲地还击:“那又怎么样?”

“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用。”秦沐冷笑一声打断她,“我没工夫听你讲。在我眼里你就是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我理解不了他喜欢你什么,所以你也不用讲你们的恩爱故事给我听。”

谢芷默很有耐心地靠上墙,夜里的墙壁有些凉,但她的心是一片平和:“是关于你手上那张诊断书的。”

不等她反应,谢芷默轻描淡写地开始讲:“那个孩子,是他的。”

秦沐猛地一怔。

“你觉得没有女人会有你们秦家人的孩子还傻到把它打掉对不对?”谢芷默自嘲地一笑,“我现在大概能明白你的思考方式了,你只会用一种逻辑去想任何事情。你活在‘秦家’这两个闪闪发光的字下面,觉得所有人都应该来求着你们分一杯羹,大概从来不知道‘卑微’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可是她不一样。

“我知道‘卑微’是什么样子的感觉,不是因为我爱上的这个人,有多大的财富或者地位,更加无关于他的出生和背景。而是因为,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他,所以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我都觉得自己是卑微的。哪怕他被所有人贬得一文不值,在我眼里他还是发着光。”

谢芷默顿了顿,才说:“可是,那是二十岁出头时候的我了。”

“那时候的我愿意倾其所有,所以几乎是孤注一掷地,觉得哪怕要分开也要留下些什么。现在想想真是天真得可以。”

秦沐只觉得千头万绪,心里头翻江倒海的难受全都化成了夜风吹不散的烦躁:“不用说了。我不想听你为他付出了多少,我又不是来跟你比谁更伟大。”

“嗯。所以我想说的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她慢慢地说,不骄不躁,“我发现如果你要真的跟一个人在一起,首先就不能是卑微的。如果你习惯顾影自怜地自己承受,其实只是因为你对那个人没有信心。如果你连问他要多一点的在乎都不敢,那是因为在你的潜意识里认定他给你的爱远不及你给的多。这样子不对等的爱,年轻的时候可能会觉得残酷又美好,可是老了就不一样了。你渴望一个家一个安定的生活的时候,会觉得忍受不了。”

“可能有点说教了。”谢芷默轻松地耸了下肩,看着她的眼睛说出最后一句话,“所以如果你连喜欢这件事都不敢对他和盘托出,那么你要对付的人,其实根本不是我。”

她说完这些,好像卸下了一副重担。

好像谈话的对象并不是秦沐或者特定的哪个人,只是她自己罢了。

曾经的自己,曾经那个什么都不敢要,爱得战战兢兢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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