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视线扫过棺材里躺着的那张安静而平和面孔。
男人五官深邃英挺,皮肤上布满了一些蓝色的鳞片,脸颊两侧的鱼鳍向两侧打开,苍白的皮肤上残留着一些刺眼的血迹。他仿佛存在于无垠的大海里的塞壬女妖,神秘却又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吸引着每一个海上航行的水手。
易北低下眼眸,很轻地叹息道:“以利亚。”
身后的沉默似乎更深了一些,半晌,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缓缓从后抱住了他。以利亚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脸颊两侧的鱼鳍微微向后收敛,全身的肌肉却绷得很紧。
“rte6rлю6лю, atы mehrлю6nшь?(我很爱你,你爱我吗?)”他轻声问道。
他拥抱着易北的手臂微微向内收紧,就像是很害怕得到某种答案。他们之间距离很近,甚至像是要把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只要以利亚想要,侧过头就能吻上易北的侧颈。但即使他拥抱易北无数次,却依旧无法消减那些压抑在他心底里的烦躁与恐惧。
所以当看见纸人被另一个男人捧在手心里的时候,怀疑的种子铺天盖地在他心底里生根发芽。如果可以,刚才他甚至想要直接杀掉连鸣,永诀后患……
被他抱在怀里的青年单脚踩在棺材上,后背有些单薄,却固执地挺得很直板。易北抬起眼皮,轻轻地说道:“以利亚,你是在怀疑我吗?”
以利亚突然沉默了下来。半晌,他慢慢松开抱着易北的手臂,那双宽厚的手很轻易地包裹住易北握着剑柄的手:
“rпpoctoxoчy, чto6ы tы 3haл, tы 3haчnшьдлrmehrгopa3дo6oльшe, чem moжeшьce6eпpeдctaвntь.(我只想让你知道,你对于我的意义,远比你想象中的更重要)”
他的声音好像在许下什么庄重的承诺,随即握住易北的手臂陡然发力,那把悬在半空中的功德剑重重刺入了棺材中“以利亚”的胸膛。
“噗嗤——”
钝器入肉,几乎是同一时间,棺材内的一切幻象都骤然消失。泛着金光的长剑刺入棺中人的胸口,仰躺着的男人双手合在胸前,拇指上戴着一枚白玉扳指。男人的脸上带着恶鬼覆面,右边的脸上垂着一面铜钱面帘。鬼面通体漆黑,青面獠牙,但从面具下露出的皮肤却一种病态的苍白。
易北一点点移动目光,落在男人腹部上生长出乳白色肉灵芝上。肉灵芝上有很多向外鼓凸的血管,表层还有一层乳白色的胎皮状的薄膜。不过随着功德剑刺入男人的胸口,肉灵芝上慢慢渗出了腥红的鲜血,表面的胎膜随之裂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膜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