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如此毛毛躁躁。”
“太子殿下,臣、臣不是故意的……”殷姝已是快止不住喉间的酸涩,面前立着的人面色淡然的可怕,宛如墨玉的眼亦氲着锋锐的冷光。
她害怕姜宴卿以这样的眼神,以这样冰冷疏离的眼神。
“臣知错,”
少女盈盈酝出清透的泪来,蓄在眼底欲坠不坠,她知自己创下祸端,垂首低眉认错,“请太子恕罪!”
岂料,话音一落,却见姜宴卿面色更为清寒。
他抿紧了薄唇,“刘德全,给殷督主上了药再将人送回去。”
说罢,步履一转,雪白锦袍翩跹,滚出如云流水的暗纹。
殷姝再没忍住,泪瞬间淌了下来,“不要走。”
她强忍着膝间的痛意,扑了上去,紧紧攥住了人的袖袍。
“不要走……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膝盖又填新伤,还有今日受的委屈一并涌了上来,她喉间发哽,已说不出话来了。
她死死咬住唇,不想让自己在姜宴卿面前哭出声来。
可纵使咬出红印子,还是遏制不住,珍珠断了线般顺着粉颊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姜宴卿被少女的动作弄得身形微晃,他听着娇娃娃那掩抑细弱的啜泣声溢出,等着人说出些自己想听的话。
静静待了许久,纯怜的猫儿却仍只会嘤嘤的哭,姜宴卿终是微叹息一声,任由心底深处又因少女而起的涩意蔓延四肢百骸。
待少女呜咽出声之际,他转过了身来,微敛眸看着人。
“哭什么?”
刘德全瞧着两人之间诡异的旖旎,终是明白,自家主子方才起的别扭是因这小督主,可这将人弄哭了,又得自己去哄。
可哄人哪是这般哄的?
刘德全心里如明镜却是不敢置喙,他化作春烟般迅疾在这凉亭消失得干干净净。
东宫寻常本就安静的可怕,这后院的凉亭更是沉寂如寒潭。
没有旁人在,少女是哭得更加肆无忌惮,平日粉雕玉琢的乖软幼猫已哭成了花猫。
姜宴卿微抬手想托起少女梨花带雨的脸,岂料小猫儿又会错意,竟死死攥住了自己的掌心。
如是他换了另一手,微微一用力,少女楚楚动人的娇靥尽数呈在眼底,他轻声道:“不许哭了。”
岂料,话音一落,少女竟是哭得更加委屈,粉唇亦断断续续的溢出,“你、你为什么这么凶了……为什么要凶我……”
殷姝攥着手里的大掌,眸光流转看着姜宴卿昳丽清俊的脸她。
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想的,她只知道方才凉薄冷淡的雪水总算融化了些。
可她还是委屈,心底还是难受,她索性抬手紧紧攥住了男子的袖袍,可如此她还觉得不够,她又干脆埋进了男子的怀里哭。
这次少女的动作,姜宴卿似早已料到,又或是早已接受幼猫大胆的一切,他只将手抚在了少女玉颈的位置,轻轻捻了一捻。
“不许哭了。”
“宴卿哥哥,你不能凶我……”
如此,怀里的哭得楚楚可怜的猫儿闷着嗓子传出一声氲着撒娇的细语。
总算从那润莹粉唇里听到自己想听的,姜宴卿眼微眯了眯,一手顺着少女柔软的脊背,最后止在了那袅娜娉婷的腰窝处。
而后微一揽,将人与自己贴抵得更紧了些。
“你、你以后不可以凶我呜……”
殷姝蹭了蹭,将头埋得更深,搂紧人腰身的手亦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
窝在男子泛着雪松香的胸膛深处,又被姜宴卿轻轻抚着,少女似要将近来受的所有担心受怕和委屈压抑一并倾泻个彻底。
不知过了多久,日光西移,渐渐隐晦暗沉。少女似总算哭够了,她蹭了蹭,将面贴在男子滚燙的胸膛处,唤了一声,“宴卿哥哥……”
“嗯。”
顷刻,听到姜宴卿轻声应答,殷姝心尖一软,怯生生自胸膛深处探出头来。
望见姜宴卿冷白的下颌,还有那双每每都能诱得她跌入的墨玉沉眸。
然很快,眼儿上很快氲出的水雾让她有些看不清面前的无暇美玉,她想抬手去擦,然男子却比她更快些。
微凉的指腹已落及自己的眼睫上,轻轻点触,殷姝愣了一瞬,如凉如水的轻柔旖情已慢慢渗进了心底。
姜宴卿视线燙灼,自己也不知今日哪来的善心,方才见那晶透的水珠蓄在盈盈潋滟的水眸里,他确生了想为起拭去的念头。
不,应该轻轻去吻掉。
轻轻吻在蝶翼羽睫上,而后在猫儿懵懂又稚涩的眸光里,掠吻蚕噬住那似花瓣一般的唇……
姜宴卿长睫微眨,掩去这已快奔泻而出又险些让他招架不住的阴暗欲·念,只抬起指腹落在了那蝶翼之上。
果然,便见猫儿先是讶异的澄澈,很快便点点溢出对主人的依赖和撒娇。